第2220章 枕頭下有蛇



好死不死的是,因為老屋的燈是那種老式的拉線開關,顧雪姿撩起帳子往下跳,手臂動作有些大,剛好帶著拉線,把拉線也扯斷了.

床上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驚嚇,還有突然而來的黑暗,可能這些都嚇著了顧雪姿,她不但死死箍著陽頂天,還不停的叫:"呀,呀."

陽頂天只好伸手摟住她,急問:"怎麼了顧老師,怎麼了?"

"蛇,蛇."顧雪姿牙關都在打顫,聲音也帶著了哭腔:"枕頭下有蛇."

原來,顧雪姿剛才shang床要睡的時候,枕頭不舒服,動一下枕頭,結果枕頭下面突然就鑽出一條蛇來.

她從小到大,最怕蛇了,更何況是從枕頭下鑽出來,所以就嚇了個魂不附體.

然後受驚起跳,就便宜了陽頂天.

聽說是一條蛇,陽頂天籲了口氣.

農村里本來蛇就多,尤其老屋背後靠著桃溪,溪中蛙多,蛇自然也就特別多,經常爬到屋里來,有時甚至會爬到床上.

最誇張的,更有在鋪床的稻草里面做窩的,一般人無緣無故也不會去翻床草啊,結果過了幾個月,床上到處是小蛇亂鑽亂爬才知道.

陽頂天見得多了,也不在乎,忙安慰顧雪姿:"沒事的顧老師,家里的蛇一般是老鼠蛇,不咬人的."

他說得輕松,可顧雪姿不這麼想啊,她真的是嚇壞了,枕頭底下一條蛇啊,還有比這更恐怖的沒有.

這時身子還在抖,口中也叫:"蛇咬人的,怎麼不咬人,我害怕."

她不抖還好,這麼在懷里抖,就有些要命了,陽頂天道:"顧老師,不要怕,我先抱你到外面去."

把顧雪姿抱出去,放到外面涼床上

這時外屋的門突然給推開了.

因為是跟女老師同睡一屋,所以陽頂天外屋的門是沒栓的,就虛掩著.

進來的卻是外婆,一看這個樣子,愣了一下,隨即轉身就走,口中還解釋:"我給你們送個手電筒來,怕晚上起夜,我看亮著燈,又說話,還以為----你們繼續,手電放門外啊----."

顧雪姿知道外婆誤會了,這個樣子,換任何人都要誤會啊.

如果只是兩個人,尷尬一下也就算了,再給外人看見,顧雪姿真是羞到了極點,忙解釋:"外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外婆連聲應,而她轉身的刹那,顧雪姿看見,她在笑,不是看笑話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真正欣慰的笑.

她的臉本來已經有些發皺了,這一笑,卻就象給熨斗熨開了的舊衣服,突然間就平滑了起來,她還反手帶上了門,最後還說了一句:"外婆也年輕過啊."

這輕輕的一句話,徹底打敗了顧雪姿,她再也無力解釋了.

陽頂天也知道不好解釋,道:"我先把拉線接起來."

他這一說,顧雪姿想起來了:"小心有蛇."

"沒事."陽頂天哪會把一條蛇放在心上.


到里屋,還好,開關線只是中間斷了,接上打個結就行.

掀開帳子,那條蛇直接溜到了席子底下的稻草里,顧雪姿千萬莫說她嚇著了,其實可憐的蛇兒也嚇著了,陽頂天掀開稻草,那蛇還縮成一團呢,就是條老鼠蛇,本來也不是個凶的.

陽頂天伸手就捉了,本來反手就要從窗子眼丟出去,後來一想不對,不給顧雪姿看見,難免她疑神疑鬼,但捉了蛇出來,道:"蛇捉住了,這種蛇不咬人的."

他不在乎,可顧雪姿在乎啊,眼見陽頂天捉了一條蛇出來,那蛇吐著芯子,身子卷在陽頂天手上,尤其翻著雪白的肚子,那份恐怖呀,顧雪姿嚇得又一聲尖叫.

"我把蛇丟出去,沒事的."

"它會不會再爬進來."

"那怎麼可能?"陽頂天笑:"其實真要說起來,蛇的膽子比人小的,你見過殺蛇沒有,蛇膽就一點點."不過看顧雪姿實在怕得厲害,便道:"那我拿出去打死好了."

誰知顧雪姿卻還是個環保主義者,一聽這話又搖頭了:"蛇是人類的朋友,不要打死它."

得,這會兒又是朋友了,見到個朋友你嚇得要死,陽頂天簡直無話了,只好答應她:"那我丟得遠遠的吧."

誰知他說遠遠的,顧雪姿又害怕了,怯聲道:"你別去太遠了,我---害怕."

到這一刻,陽頂天徹底認識到,所謂的冰川天女顧老師,其實就是個普通女孩子,嬌氣又麻煩,與其她任何沒有經過生活打磨的女孩子沒有丁點兒不同.

"好,我就丟到門外."陽頂天打開側門,把蛇丟了出去,關上門,又洗了手,道:"沒事了."

進了屋,顧雪姿卻不敢shang床,反而站到了陽頂天身後,滿臉害怕的看著床上:"還有沒有蛇."

"不會了."陽頂天雖然敢拍著胸脯擔保,不過看她那樣子,拍胸脯估計不行,只得把帳子撩到帳杆上,然後先把席子拿下來,再又把鋪的稻草一縷一縷分開給她看了,又拍了拍床板,再到床底下看了一圈,道:"是吧,沒蛇了吧,什麼東西都沒有."

再又把席子墊上,還把蚊帳四面都壓好,道:"帳子這麼壓住了,無論蚊子也好什麼也好,都不可能鑽得進來的."

親眼這麼看過了,顧雪姿心中的害怕終于消散了些,鑽進紋帳里,陽頂天轉身要出去,誰知她又出聲了:"你別走."

陽頂天愣住,這什麼意思?

或許顧雪姿自己也覺得這話有毛病,道:"我---我害怕,萬一外面又進來蛇."

她這不是喬情,是真的害怕.

古式的窗子,老式的樓板,最初第一眼,她覺得古意盎然,然而這會兒再看上去,卻覺得窗縫里樓板縫里,好象到處都藏著蛇,或者其它不知名的東西,隨時都可能鑽進來,只要她睡著了,天啊,想想都害怕.

陽頂天沒辦法了,想了想:"那要不我搬了涼床進來,也在里間睡."

這麼孤男寡女的同睡一屋,好象確實不太好,但顧雪姿想來想去,害怕心里到底占了上風,枕頭底下摸出一條蛇,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太恐怖了,她今晚上,真的嚇壞了.

相對來說,男人反而沒那麼嚇人.

她就輕輕的嗯了一聲.

陽頂天沒想到她真會答應的,不過顧雪姿即然答應了,那就沒辦法了,只好搬了涼床進來.

這會兒顧雪姿不肯下床幫忙了,也不需要她幫忙,擺好凳子架好床,陽頂天道:"要不要熄燈."


顧雪姿其實想亮著燈,但陽頂天也在房里,這蚊帳又是半透明的,亮著燈實在太尷尬了,只得又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這麼同屋睡,顧雪姿可就睡不著了,翻來翻去的.

"顧老師,你是不是睡不著."陽頂天問.

顧雪姿道:"影響你了是不是?"

"那到不是."陽頂天忙搖頭:"其實我也睡不著,不過對付失眠,我有個法子,我會一段催眠曲,哼著哼著就睡著了,要不我哼一段,說不定我兩個都能睡著,你要不要聽."

"你還會催眠曲?"顧雪姿來了興致:"你哼啊."

"那你別笑啊."陽頂天哼起來,曲子卻是夢陀鈴,費玉清的那個.

顧雪姿一聽,這什麼催眠曲啊,不過她本來就是有些緊張,又有些害羞,這時陽頂天哼哼歌,到能讓心神松下來,說來神奇,沒多會,就覺眼皮子發澀,竟然真的睡著了,睡著之前,她還在想:"竟然真的有催眠的效果,這個人,還真是神奇呢."

顧雪姿一跤跌進黑甜鄉,做了一個夢.

她突然到了古代,而且做了新娘子,大紅喜服,大紅蓋頭,正跟人拜堂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牽進洞房.

她覺得挺有趣的,一時也不知道著急,真的進了洞房了,才猛然意識過來.

不對啊,我怎麼隨便就和人拜堂呢,不行,我不能隨便嫁.

但心里急,身子卻不知怎麼回事就是動不了,然後耳邊好象有個聲音說:"古時候的人就是這樣的,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夫妻是要進了洞房才能見面的."

怎麼能這樣呢?顧雪姿那個急啊,卻沒辦法,心里隱隱又有些好奇,這個新郎官到底是誰呢?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又想到了四阿哥.

"不會是四阿哥吧,我可不要,豬尾巴丑到死."

不過一想好象又不對,好象不是在清朝,正胡思亂想著,蓋頭一下揭開了.

她也不知道害羞了,這是要命的時候啊,先看清新郎官是誰吧,這一看,怎麼這麼眼熟啊,濃眉大眼的,這不是何無忌嗎?

好象不對,怎麼能是何無忌呢,不過不知怎麼,一顆心就放松了下來.

然後突然之間,說就有了孩子,一個大胖小子,然後何無忌從外面進來,褲管還卷著,說他耕田剛回來,老牛給力,今天犁得特別快,所以回來得早點兒.

這時兒子要吃奶了,她也不怕羞,直接解開衣服就喂,陽頂天湊過來,先逗了逗兒子,然後眼光就落到她胸脯上,居然涎著臉說:"餓死了,我也要吃."

她有些羞,好象又有些喜,看著他嘴湊過來,只覺心中說不出的開心.

但兒子不干了,這小子,腿一撇,一泡尿高高飚起,再飛淋而下,全淋在陽頂天腦袋上----

她一下就笑醒了.

睜開眼,原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