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看著夜炎楓,心髒重重一沉,有些反應不過來.
夜炎楓也看著她,兩人各自沉默了片刻,他率先打破沉默,"我已經跟星星說好了,他支持我的想法."
上官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她只說了保重兩個字.
氣氛,又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
可能時間還太短,她沒辦法走出心中那個坎.
媽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接受不了她的死因!
其實她心里清楚,夜鳳書的錯,和夜炎楓沒有關系,可是她和他在一起,總覺得會對不起死去的媽媽……
也許她還需要時間再冷靜,沉澱,她找過心理醫生,咨詢過她現在心理的情況.
醫生說,這種事情,要靠她自己走出來,走不出來,就算她和夜炎楓在一起,將來對彼此也是一種痛苦和折磨!
他離開了這里,也許緣份一來,也會遇到其他女生,變數不是沒有--
但她還是說了保重兩個字.
這兩個字的另一層含義,她和他心里都明白!
夜炎楓垂下眼眸,看不出什麼情緒,"嗯,你也是,如果遇到合適的了,你不用考慮我."
"婉婉,不要勉強自己,心中那道坎過不去就不要讓它過去了,只要輕松,快樂,幸福,你做什麼選擇,我都尊重你."
上官婉喉嚨有些堵塞,心里頭酸酸澀澀的.
她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時,覺得他霸道又不講理.
可是後來她才明白,他是因為太過在乎她.
兩人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也沒想到,上一輩的恩怨,會讓彼此產生距離與隔閡.
上官婉朝他點了點頭,沒有看他的眼睛,"你也是."
夜炎楓抬起修長好看的大手,摸了下上官婉的腦袋,"我們都要幸福."
上官婉看著他,心底的情緒如同漲潮一般,層層疊疊的蔓延,如果不是強行克制,她可能會當著他的面哭出來.
夜炎楓收回手,朝她笑了一下,轉身,打算離開.
上官婉看著他清瘦頎長的背影,他的襯衫濕濕的,緊貼在身上,脊背和肩膀輪廓被完美的勾勒了出來.
上官婉將他叫住,"炎楓!"
夜炎楓暗沉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亮光,他回頭看向叫住他的女人.
上官婉對他莞爾一笑,"衣服濕了,我這里有干淨的,你換了再走吧!"
他以為,她叫住他是留他,不想讓他走……
他垂下眼斂,眼底閃過失落,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不必了,我車里有干淨襯衫."
上官婉點頭,"好,再見."
他薄唇動了動,聲音有些艱澀,"婉婉,再見."
夜炎楓到了樓下,和小星星告別後,他坐在車上.
其實他離開,除了贖罪,另一個是不想讓她再看到他,他知道,他一出現,她就會想到他媽媽的事……
他不想讓她為難,痛苦,糾結.
夜炎楓靠在椅背上,大掌緊握著方向盤,心髒,疼痛得麻木失去了知覺.
……
晚上.
上官婉和小星星躺在床上.
母子倆的腦袋挨得近近的,上官婉柔聲問道,"星星,爸爸要離開這里了,媽媽沒有留他,你會不會怪媽媽?"
小星星抱住上官婉的腰,將小腦袋靠到她肩膀上.
"婉婉讓爸爸離開,應該比我更加難受.我不會干涉你們大人的選擇,也不想成為你們的累贅,我其實也有點高興,你們不是因為我,而勉強彼此在一起."
上官婉低頭親了下小星星的腦袋,這個小家伙,懂事到讓她好想哭!
……
夜炎楓離開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
他是在兩人說了再見的第三天離開的.
那天,司機開車送小星星去了機場.
夜炎楓緊緊將小星星抱住,細長的眼睛里泛起濕潤.
小星星趴在他耳邊,叫了好多聲爸爸.
父子倆抱了許久,直到景廷催促,小星星才從夜炎楓懷里掙脫出來.
夜炎楓抬起頭,朝人來人往的機場門口看了一眼.
上官婉沒有過來送他.
預料之中的事情,可心髒還是蔓延出一陣失落和痛楚.
他又彎下腰,抱了抱小星星,親了親他的額頭.
他和景廷過安檢時,回了好幾次頭.看一眼小星星,又看一眼機場門口.
到底,沒有等到她的出現.
……
其實他不知道,上官婉來了.
她站在一根圓形的大柱子後面,柱子擋住了她纖細的身影.
看著他好幾次看向機場門口,她眼眶一陣模糊.
他難受,她心里也不比他好受多少!
可是彼此,都還需要時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上官婉才轉身離開.
坐在出租車上,上官婉看著窗外的風景,她仰頭看向天空,胸口像是被只無形的黑手緊緊掐住了一樣.
這種感覺,和當初她表白失敗時,如出一轍.
她以為自己不喜歡那個惡魔學長,可是表白被拒,得知他還喜歡有女人味的學姐,簡直如同當頭一棒.
她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她那個人,是越挫越勇的,當時覺得沒什麼能打敗她.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他像著魔了一樣,下課了就往高年級教學樓跑,她發現,他下課後一般喜歡靠在欄杆上聽歌,或者有的時候,他會跟幾個男生解題,別看喜歡他的女生很多,他卻很少跟女生說話.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學姐,不喜歡比他小或者同年級的女生.
但他大部分時候,是狂野不羈的,她偶爾從他們教室門口走過,會看到他偷偷低著頭打游戲,或是悄悄站在洗手間後面抽煙.
陳晚替上官婉分析了她的情況,覺得她是從明戀轉到了暗戀.
上官婉覺得暗戀也挺不錯的,至少不用再擔心被拒絕,所有酸甜苦辣的滋味,她都能一個人嘗個夠!
那時候,真的很單純.
直到有天,她去對面大學找個人,經過一片小樹林時,聽到有人嬌嗔的聲音,她走進去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惡魔學長喜歡的學姐,正坐在一個男生身上,兩人如同交頸的鴛鴦,吻得熱火朝天.
她當時也不知道腦子哪根筋抽了,非但沒有避嫌,還跑進去,將男生拉起來,狠狠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