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屏息凝神,電話撥通,聽到那頭響起一聲接一聲的嘟,他心跳速度不禁加快.
他媽的,就算是槍林彈雨,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電話那頭的女人,你倒是接啊!
夏嫣然找到了一份新工作,為了盡快適應,她加班到很晚才回來.
在浴室里洗了個澡,聽到手機鈴聲響,她裹著浴巾,匆匆跑出來.
看到來電顯示,夏嫣然怔了怔.
盡管她將蕭翊的號碼刪除了,但這串數字,她卻是沒辦法從腦海里移除的.
夏嫣然垂下眼斂,靜默了幾秒,她想要將電話掛斷,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了接聽鍵.
見電話接通了,她只好喂了一聲.
但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很快,電話就被掛斷了.
夏嫣然看著手機屏幕,微微擰起了眉頭.
幾秒後,有信息進來.
掛斷電話的男人,發了兩個字過來:打錯.
夏嫣然扔掉手機,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
……
蕭翊這邊.
蕭楓看著站在他身前,單手插腰,另只手握著手機的男人,他結結巴巴,"大哥,你,你不是睡著了?"
蕭翊陰沉著臉,一把將手機摔落到地上.
手機屏幕頓時被摔成了蜘蛛網.
他眼神銳冷,面色陰戾的看著蕭楓.
蕭楓平時在兄弟們面前也是威風凜凜的,但在蕭翊面前,他就是個慫蛋.
一點即將做老大的氣勢都沒有了.
"大哥,其實我……"蕭楓話沒說完,衣領就被蕭翊拎住,整個人被蕭翊揪了起來.
蕭翊聲音森冷的開口,"誰讓你打她電話的?吃飽了沒事干?"
蕭楓看著蕭翊泛著血絲的眼睛,他牙關打顫的道,"大哥,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蕭翊兩個字讓道上的人聞風喪膽,你站在金字塔,可是你現在卻要讓那些本被你踩在腳下的人,一人給你一棍,他們有的是你的仇家,恨你入骨,你讓他們打,他們會留你活路嗎?"
"是,我是想給夏嫣然打電話,告訴她,有個男人為了她,連命都不想要了!"
蕭翊將蕭楓推到牆上,右手握成拳頭,想要朝他揮去.蕭楓微微仰起下巴,准備迎接蕭翊的拳頭,"大哥,如果你打我能改變主意,你打死我都沒關系!"
蕭翊眼神凶狠的盯著蕭楓,片刻後,將他松開.蕭翊走窗戶邊,點了根煙,嗓音低啞的道,"楓子,你怎麼還不明白,我退出江湖,跟夏嫣然沒有關系.是我自己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如果死了,下輩子也許能簡單的做個人,過個正常的日子!"
"聽我的,不要再聯系她,即便活不了,你找個墓地將我埋了,誰都不要說."
蕭楓聽到蕭翊的話,眼眶變得通紅一片.
……
退幫大會那天,各大幫派大大小小來了上百人.
九爺和幾名德高望重的長老坐在主位,各大幫派的代表站成兩排,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根拳頭大小的棍子.
蕭楓跟著蕭翊過來時,看到那些殺氣騰騰的人,他想要攔住蕭翊.但想到那天晚上他對他說的話,他還是默默上前,站到了九爺身邊.
蕭翊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短硬的頭發下,一張臉宛若雕刻般俊朗又冷厲.
九爺再次詢問了蕭翊一遍,確定蕭翊願意承受這樣的酷刑後,他點了下頭,"開始吧!"
蕭翊雙手緊握成拳頭,他緩緩朝前走去.
第一個要揮棒的人,看到蕭翊走來,他面色陰狠的道,"蕭爺,沒想到你會選擇這種方式離開江湖,我敬你是條漢子,但當年你跟著秦二爺時,害死了我幾個兄弟,這個仇,我一直都記著的."
蕭翊面無表情的開口,"盡管來."
"好."男人說完,狠狠朝蕭翊後背揮去一棒.
蕭翊被打得脊背彎了一下,輪廓線條緊繃,雙手緊握成了拳頭.
他緩緩朝前走.
打了他一棍的男人看著蕭翊重新將背挺起來,他心中不禁騰起一股敬佩之意.
到了第二個人,他看著蕭翊,"蕭爺,你要挨過百棍,我怕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我是興安幫的,當初我妹妹看上你,你不但拒絕了她,還差點害得她被人強姦,我今天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蕭翊看著那人,淡淡勾了下唇,"你妹妹在酒吧試圖跟我下藥,我只是以牙還牙,讓她嘗嘗被下了藥的那杯酒,她藥效發作,跟別的男人勾上,還能怪我不成?不過你今天想打多重,隨你的便,我蕭翊不會那麼容易倒下."
"好."又是狠狠一棍.
連著挨了三四十棍後,蕭翊的額頭上冒出冷汗,脊背已不如剛開始那般挺直.
到了第六七十棍,他的腰已經挺不起來了.
背上淌出了鮮血,空氣里,蔓延著血腥的味道.
蕭翊抬起手,抹了下額頭上不斷滑下來的汗水,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
但是他身上縈繞著血腥之氣與殺戮,他沒有收斂氣息,盡管無比狼狽,卻依舊殺氣畢露.
"蕭爺,雖然我們幫派跟你們幫派不對盤,經常搶生意,但你沒有對我們趕盡殺絕.這一棍,我不用力."
有人恨不得蕭翊去死,但也有人下不了手.
蕭翊挨過了前面八九十棍,但還有十棍.他看了眼那十個人,都不是什麼心善之人.
其中一個就是庫里.
庫里早就看不慣蕭翊了,蕭翊走到他身邊時,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打蕭翊的背,而是直接一棍打到了蕭翊的後腦勺上.
蕭翊眼前有些發黑,身子晃了晃,他倒在了地上.
"大哥!"
蕭楓想要上前,九爺將他拉住.
蕭楓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汩汩鮮紅,從蕭翊後腦勺流了出來.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庫里用棍子戳了下蕭翊肩膀,"我才出五分力,這就撐不住了?"
蕭楓看著幸災樂禍的庫里,他咬牙切齒,"庫里,你哪里只出五分力,我看你是出了十二分力,我大哥只不過沒有答應和你合作,你就要置他于死地!我今天將話放這里了,就算我大哥退出江湖了,我蕭楓也絕不會同你這種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