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濕蔭尸


這幾天來,朱醫生的心中忐忑不安,寒生去縣城已經數日沒有消息,反正是個大小伙子,沒什麼太好擔心的,可能是去請那個吳楚山人耽擱了。

讓朱醫生放心不下的是那個嬰兒,沈天虎的兒子沈才華。明明出生時是個女嬰,現在長出了小雞雞,未滿月的嬰兒如何會有牙齒?這是一個吸血鬼嬰,他心里面有了這個疑問。

大凡吸血鬼嬰生長的通常快于一般的正常孩子,主要表現在牙齒和思維上,別看嬰兒很小,可是鬼點子特別多,這個沈才華這麼小就嗜血成癮,恐怕……朱醫生不敢想下去了。

“莫非是蔭尸?”朱醫生自言自語道。

蘭兒正在摘菜,聞言問道:“朱伯伯,蔭尸是什麼?”

朱醫生想了想,說道:“蔭尸就是人死下葬以後,毛發和指甲還在生長,如是孕婦,胎兒也在繼續發育,總之是很不吉利的。”

“怎麼會有這種怪事?”蘭兒十分驚奇。

“蔭尸有兩種,分為干蔭尸和濕蔭尸,像沙漠里面風化的干尸和古埃及的木乃伊就是干蔭尸,聽說歐洲考古隊就曾經發現過木乃伊長了指甲和毛發的。”朱醫生解釋道。

“那麼濕蔭尸呢?”蘭兒饒有興趣的問道。

“濕蔭尸就是外表變化不大,皮膚富有彈性,也會緩慢的生長毛發和指甲,甚至牙齒。像蘇聯的列甯和越南的胡志明死了以後,都被人為的做成了濕蔭尸,放在水晶棺材里保存,實際上他們身上的生物磁場影響到了後代人,從地理風水上來說是非常不吉利的。”朱醫生說道。

“蘭兒,你不怕這些東西麼?”朱醫生看著蘭兒天真無邪的模樣,有些憂心的說。

“挺好玩的,朱伯伯您再給我說點唄。”蘭兒催促道。

“好吧,一般來說,濕蔭尸比較恐怖些,尤其是嘴巴不能張開,一旦張嘴就會出事的,迷信說法會吃掉子孫三代呢。”朱醫生接著道。

“我不想聽了,有些怕人。”蘭兒端著菜簍出去了。

朱醫生笑了笑,目送著蘭兒走出房門。

這沈菜花會不會就是一具蔭尸呢?他想。

黃昏,吃過晚飯,朱醫生收拾停當,准備出門。

“朱伯伯,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蘭兒問道。

朱醫生笑了笑,說道:“我有件事兒去辦一下,你們到時間早點休息,不要等我。”

“要蘭兒陪您去嗎?”蘭兒關切的詢問。

“不必了,有笨笨陪我就可以了。”朱醫生說罷將笨笨從窩里喊了出來,笨笨老大不情願的站在朱醫生面前。

“算了,你不願去就呆在窩里吧。”朱醫生說罷,自己一個人撐開他那把油紙傘冒著綿綿細雨而去。

朱醫生沿著山道一邊走著邊想,一般蔭尸的墳頭上都會有些異常,有的長出些畸形的植物,有的會生有一些怪模怪樣的甲蟲,還有的甚至會有土縫開裂。上次匆忙之間沒有仔細的觀察,今晚要好好的看一看。

如果沈菜花真的是一具濕蔭尸,而且張開口了,那麼那個吸血鬼嬰將會受到激發,沈天虎一家人就會有危險了。

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朱醫生終于來到了荒墳崗。

他照著手電,一步步地憑著記憶尋找著沈菜花的墳塚。

小雨淅淅瀝瀝,雨滴落在油紙雨傘上簌簌直響,陰風徐徐,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手電光照下,前面是一座被掘開的墓穴,旁邊倒著塊墓碑,朱醫生看過去,上面刻著“沈菜花”三個字。

奇怪,沈菜花的墓怎麼掘開了呢?

朱醫生將手電光射進穴坑里,里面空空蕩蕩,尸首不見了!坑里面斜立著一把鐵鋤,還有一條大號的舊麻袋。

朱醫生呆呆的站立在墓前。

“你是什麼人?深更半夜到這兒來干什麼?”背後傳來了喝問聲。

朱醫生回過頭去,幾道手電光照在自己的臉上,晃得睜不開眼睛,他下意識的伸手遮擋著光線。

“我是南山村的朱醫生,你們又是誰?”朱醫生報上自己的名號,然後反問道。


“朱醫生?我看你是盜墓賊吧,是不是忘記了帶走鐵鋤特意回來取的?”說話人的聲音尖細,很是陰柔。

朱醫生眼睛適應了,看清不遠處立著三四個人,身穿黑色的軍用雨衣,手里拿著半自動步槍。

“你們是什麼人?”朱醫生又問道。

“我們嘛,是鎮上的基干民兵,伏擊了兩天,終于抓到了你這個盜墓賊。”那人嘿嘿說道。

“你們弄錯了,我不是盜墓賊,我是朱醫生。”朱醫生分辯道。

“你說你是醫生,那為什麼深更半夜冒雨跑到這荒墳崗里來?而且還特意到沈菜花的墳前,不是取鋤頭還能干什麼?”那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朱醫生心想,這事如何解釋得清楚呢?能講自己深夜冒雨前來是為了觀察蔭尸的麼?這種封建迷信的話說出去肯定要捱批斗的。

“哈,沒話說了吧,把這個盜墓賊押回鎮上去審訊。”那人命令道。

幾個持槍民兵押解著朱醫生,拎著那根戰利品??鋤頭凱旋返回南山鎮。

南山鎮革委會的後院有幾幢小院落,那是革委會領導們的私宅。凌晨時分,朱醫生被帶進了其中的一幢。

“蹲在那兒,不許亂動!”朱醫生被人按蹲在院子角落里。

一會兒,屋里走出來一個青年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年紀不到30歲。

“你是哪兒的人,叫什麼名字?你把尸體弄到什麼地方去了?老實回答問題,免得皮肉受苦。”那人說道,聲音也是尖聲尖氣的。

“我是南山村的朱醫生,我沒有盜墓。”朱醫生回答道。

“還不說老實話,找打。”旁邊的民兵踹了他一腳,朱醫生一屁股坐倒在地。

“說,你把尸體弄到哪兒去了。”青年人接著喝問道。

“我是朱醫生,你們可以向南山鎮孟祝祺主任打聽打聽,他知道我是什麼人。”朱醫生喊道。

“你認識孟主任?”青年男子疑惑的說道。

“當然認識,前幾日他還專程到我家去了的。”朱醫生說道。

青年男子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們看著他,我去給縣里打個電話。”說罷,轉身走回屋里。

朱醫生依舊蹲在牆角,秋雨濕透了他的衣衫,瑟瑟發抖。

十分鍾後,那個青年男子走出來,對民兵擺了擺手,說道:“把朱醫生請到屋子里來。”

朱醫生戰栗抖動著跟著來到了屋內,腳下淌了一攤水漬。

“快快請坐,朱醫生,完全是誤會了,家父電話里已經說了,您是德高望重的老醫生,您兒子是有名的神醫,剛才是多有得罪了。”青年男子陪著滿面笑容說道。

“你父親是……”朱醫生問道。

“家父孟祝祺。”青年男子不無自豪的說道。

朱醫生“哦”了一聲,他對孟主任沒有什麼好感,對這個孟公子更是看不上眼,他不就是沈菜花的丈夫麼?那個沒有蛋蛋的人。

“我可以回家了吧?”朱醫生淡淡地說道。

“不急不急,家父說,他剛剛見到了您的兒子,現在他們正在一起聊天呢。”孟公子說道。

“寒生!這麼晚了,他在縣里做什麼?”朱醫生驚喜地說道。

“過一會兒,他還要同我姑父他們一起吃飯呢,飯後姑父會派車送他回南山村的,到時候經過這兒,捎著您一起回家了。”孟公子解釋道。

朱醫生站起來,冷冷說道:“不必了,我這就自己回去了。”說罷,他竟徑自走出房門。

孟公子無奈,只得送出院子。

朱醫生頭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