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天堂,一瞬地獄.
上一瞬,他還意氣風發,視天下高手于無物,有種無敵于世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味道.
但現在,他卻是直接被打落塵埃,這種落差感,縱使是以他如今的心境都有些把持不住,一縷縷繁雜的念頭在他心頭滋生.
他欲揮刀斬去,但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斬之不下,他的心亂了!
黑暗漸漸破碎,混沌散去,一方神鼎重新自虛空浮現.
而武無敵卻是感覺自己體內有東西在流失,這是他掌控的九分之一的天地本源.
他欲要阻止,但卻完全無處下手,他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不斷虛弱,強大的力量在離他遠去,甚至他就連心靈,都有跌落的跡象.
只要未至心化虛無,以無映有的十地不動的境界,心靈就都有跌落的危險.
特別是武無敵的境界來的太過容易,這樣打落起來自然也更加容易.
最後九鼎橫空,神國降世!
這一刻,無數種異象自神州大地上升起,聖賢傳道,佛陀誦經,神凰起舞,天龍橫空,天花浮世,地湧金蓮……
這是成道之景,亦是神國成就之相.
布置幾十載,這一刻張道一終于成就道境!
而神州的變化卻沒有停止,原本被混沌吞噬的天地極速浮現,一切被破壞的東西都回歸原樣.
一座座神峰拔地而起,甚至就連那已經死去的生靈也在這一刻死而複生.
時光仿佛在倒流,一直倒流到此地未毀之時,這已然是虛空造物的手段!
隨著天地變化,一道道橫貫神州的巨大裂紋亦是開始愈合,濃郁的精氣自大地噴薄,浩然的神輝自虛空灑落.
許多人都驚駭的發現天空中的大日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金色的神日,這是武神的光輝!
最後隨著一聲轟鳴,神州大地竟然升到了天空,而神州邊緣的虛空仿佛卷曲,使得從外界來看,神州大地縮小了萬億倍.
"轟隆!"
隨著無盡的海水,將神州曾經所在之地淹沒,神州大地終于徹底的失去了蹤跡.
這一刻,神州大地升上九天,沿著莫名的軌跡繞地而行,已經化為了一種類似天庭的存在.
這不是張道一的力量,而是他煉化神州之後的一種自然變化,神州離地化天庭,俯視人間.
只不過這個天庭卻只是張道一的神國,沒有那傳說之中天庭的種種神威.
"這方天地有大秘!"
立于虛空之上,張道一的身影越發的偉岸,仿佛充斥滿了整個世界.
神州的種種變化,也都已顯現在他的心中,對于神州的變化,張道一越發的疑惑.
他感覺這神州的變化仿佛是已經制定好的,神州大地總有一日會升上九天,化為一種類似天庭的存在.
只不過,因為天地缺憾,才使得神州始終都只是神州.
"按照道理,天庭這種東西最頂尖的中千世界才會擁有,那些中千世界的天庭,掌管著天地秩序,監察天地,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那種力量也不是我這半吊子的神國可以比的!"一個個念頭在他的心中轉過,但他卻找不到任何頭緒.
思慮良久,他不在執著于這件事,而是將目光轉向了依舊立于原地的武無敵.
此時原本不可方物的幾位絕代高手全都趴倒在地,就如同凡人一般,沒有半點高手的樣子.
唯有武無敵依舊傲立,現在這群人之中,也只有他還有幾分力量.
"咔嚓!"
隨著張道一目光的轉過,武無敵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突然好像背負了無數座萬古神山,難以計量的壓力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軀開始顫抖,就連他腳下的大地,都開始寸寸碎裂.
"傳說之中佛祖成道有天魔來襲,今日我成就道境,也有你等化為我的劫數!"望著武無敵,張道一淡淡的說道.
他現在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劫數已過,道境成就,已經真正的天下無敵,這些人在他手中已經完不出什麼花樣了.
"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次是我們這群魔太弱了,未能阻你成道!"聽聞張道一所言,武無敵卻是緩緩吐出幾個字.
張道一聽完武無敵的話,卻是灑然一笑,而後他開口道:"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是因為一尺的道就能掌控一丈的魔,我的一分力可以擊潰你們的十分百分力,你們又如何阻我?"
"武道,武道,你修行到了這個地步,卻是只有武,只有道,卻無心了!"張道一緩緩搖頭,太多的強者到了絕巔之後都走入了一個歧途.
他們想以武道成道,但殊不知限于天地,道境已非修行可成,不斷的追尋武道,想以此破境,也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受限于眼界,有太多東西他們都難以把握.
"哈!哈!哈!"
武無敵聽完張道一所言,卻是哈哈大笑,最後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道又何須你言!"
"萬道成空,唯武長存!"
他暴喝,而後肉身連帶著真氣元神都猛然燃燒,化為了一團璀璨的火焰.
張道一見此,知道武無敵這是在自殺,但他卻沒有阻止,武無敵已然心生死志,他是在殉道!
前一刻他還已經半步踏入道境,摸到了道境的門檻,而現在卻是失去了一切,還被敵人一道目光所鎮壓.
這種落差感終于令他無法忍受,他要以自己的生命,來祭他的武道!
這是他最後的尊嚴!
最後點點余燼落下,武無敵徹底的化為了飛灰,就連魂魄真靈都沒有留下,一切都歸于無.
"可惜了!"
看著武無敵自裁,張道一搖頭.
像武無敵這種強者,每一位都是一部活著的武學寶典,若能研究他們的經曆,研究他們的武道,對于武道有很大的益處.
他原本留武無敵還有一點用處,但既然武無敵執意尋死,張道一也保留了他最後的尊嚴.
"將他們帶走!"
張道一揮手,對著已經恢複巔峰的十二使徒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