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道一的話,葉凡握著茶杯的手,不禁微微顫抖,他沒想到張道一竟然締造出了如此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的力量雖然被鎖死,但他的見識還在,之前他只是感覺這條河的力量很奇異,並未太過在意,只要現在張道一名言,他才驚覺這東西的可怕.
這條河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命運,其中的力量就是命運的力量!
修行的葉凡這個境界,對于命運,氣數,時空,因果早就有了很深的體悟.
何謂命運?
命運是一種大勢,是一種浪潮,若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尋常生靈只是一滴水,只能隨著命運長河流動,所謂時勢造英雄,這就是命運!
強大的生靈是河里的魚蝦蟹,偶爾可以逆行,但依舊抵不過長河的滔滔大勢,若有更強者,化為蛟龍,在河里翻騰,也許可以在河中掀起滔天波浪,但水該流的還是會流.
只有真龍,可以沖出河流,飛騰在天,甚至逆流而上,不受半點影響.
原本不死天皇近乎是一條真龍,但現在他一步步的困住了自己,使得他失去了沖出河流的機會!
葉凡沉默,這方天地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可聞微小的蟲鳴,好半響,葉凡才無悲無喜的開口道:"這麼說,我打開第六秘境,也是這條長河的推動?"
"不是!"
張道一放下茶杯,虛空中的長河陡然縮小,最後化入了空杯中,變成了一杯水.
"我掌控的只是大勢,以保長河的方向不發生偏轉,至于具體細節,都是因緣際會的作用,如你這般的強者,在長河之中是蛟龍,雖然無法顛覆命運,但命運也難以影響你們!"
"你們的選擇,沒有外力的影響,全在一心!"
"有些東西是必然!"張道一起身,走到山巔的邊緣,負手而立.
恍惚之間,他的身上出現了一種亙古不變的味道,他好似化為了道,化為了理!
"就如日月經天,四季輪轉,凡人愚昧,不懂修行,但也知黑暗過去是光明,太陽落下,也會在第二日升起,這是一種必然!"
"而我等修行者,看的更遠,通過天地萬象的演化,我等甚至可以看到過去未來!"
"凡人知曉太陽落下,會在第二日升起,卻不知也許在下一瞬就有災難降臨,而我們卻可以看到!"
"我締造的命運長河就是這個道理,我看的遠,知曉了某些必然的東西,故我可以此推動命運,達成我想要的結果!"
"命運並不奇妙,你覺得奇妙,只是你站的不夠高,看的不夠遠!"
聽完張道一的一席話,葉凡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但卻好像更加迷茫.
"這是命運!"
葉凡放手,手中的茶杯落下,眼見就要摔成一堆碎片,但他又突然伸手,將快要落地的茶杯抓在了手里.
"這也是命運!"
"大勢難改,小勢可變,以無窮小博一大,則可逆天改命,能人所不能!"
"但有些時候,最關鍵的還是力量,若我無力量,抓不住茶杯,則只能看到茶杯破碎!"
"如果你沒力量,不死天皇入侵,就算你能算盡一切,也依舊改不了滅亡的命運!"
"想要四兩撥千斤,本身必須要具備千斤的力道!"
"哪有什麼命運,沒有命運!"葉凡突然開懷大笑,心中的郁氣盡散.
自降臨這個時代之後,他一直都有一種淪為棋子的感覺,但他又不知道如何掙脫,其實沒人拿他當棋子,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
"多謝指點,受教了!"葉凡拱手,微微一拜.
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張道一的強大,這種強,強的不是力量,而是眼界,看得遠才能走的遠,在這一點上,他自認為比不過張道一.
"不過我就要死了,你給我說這麼多,也沒有太大意義!"葉凡坐下,探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這茶水可以舒緩他的精神,雖然要將他毀滅的力量已經被封印,但他的心頭卻依然好似壓了一塊千斤巨石,讓他感到疲憊.
他知曉,這是強開第六秘境帶來的後遺症,只能緩解,無法根除.
"你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可為我之道友,我不想你倒在這里!"
"若有一日,你與我比肩,坐而論道,豈不美哉!"張道一轉身,直視著葉凡.
見到張道一的眸光,葉凡什麼都懂了,他在張道一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光芒,那是一種舍道之外別無他物的光,所有的愛恨情仇,凡塵俗世都無法掩蓋這種光.
他變強是為了守護,而張道一變強是為了求道護道,得道容易守道難,若無無敵的力量,再強的道,也守不住!
他知道張道一救他,不是想從他這里得道什麼,只是單純的希望,這個世界多一個有機會與他比肩的人.
"我的路,走到最後也許只會剩下我自己!"張道一歎了一口氣,冥冥之中,他已經感應到了很多東西,不過這條路他無悔.
與其庸碌一身,最後被歲月所磨滅,還不如為了心中最強烈的渴求縱身一躍,他之道路,若飛蛾撲火,雖死無悔!
"你看,不死天皇要來了!"
張道一揮手,蒼穹之上云海翻騰,一副畫卷在云海中徐徐展開.
……
黑暗的星空,一尊尊強大的黑暗生靈在其中穿行,他們體態各異,但都給人以一種完美之感,每一片鱗甲,每一條弧線,都好像是造物主的傑作.
最後一百多尊堪比准帝的黑暗生靈來到了一座偏遠的星域,這里毀于之前的大戰,如今只有無盡的塵埃.
一共是一百二十一尊,一百二十一個生命源地,早就了一百二十一個強大的怪物,在星空中,這些怪物時候,肆無忌憚的爆發著力量.
現在這方天地已經無人能阻止他們,按照不死天皇的估計,這個時間,葉凡應該已經炸開.
而張道一此刻只有戰意,雖能戰斗,但根本不可能在茫茫星空中找到這些黑暗生靈的下落,所以他感覺這次已經萬無一失!
黑色的血液橫流,很妖異,有種魔性,這是這些黑暗生靈的血精,是它們一身的精華所在.
血液流淌,在星空中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神陣,一尊尊強大黑暗生靈,口中念誦著古老而神秘的贊歌,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星空中滋生,使得天地本源悸動,宇宙萬域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