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擄走個小和尚



顧長生難得一見的優柔寡斷了,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繞著耳邊的一縷發絲打著圈圈.

"小和尚,你吃的多麼?"

這點很重要,她已經養了十足吃貨的董雷了,再加上一個話,早晚她得被吃窮了.

"貧僧不貪口腹之欲."

好!這點很好!好養活!

顧長生點了點頭,繼續思考.

"小和尚,你可覺得我有何與眾不同之處?"顧長生指了指自己,丫的,這可不是她水仙,她可是真真的與眾不同.

這事兒必須事先問清楚,先不論這屁點兒大的和尚修為高低,得沒得道,事關自身秘密,她不得不問個清楚明白.

萬一她把人領走了,養虎為患了,可怎麼辦?

小和尚本來虛無的眼神終于有了焦點,好巧不巧的停在了顧長生的臉上端詳了一瞬,然後他就笑了,"佛自在心,觀自在菩薩,佛前無你相,無我相,無眾生相,施主又何必執著與自身來去,徒添煩惱絲三千?"

"我不執著于此,難道就沒有煩惱絲三千了不成?"顧長生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正色對上不戒小和尚,"照你這口氣,你果然知道我的來去?"

"果然."

"你當真知道?"

"當真."

"啪!"顧長生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震的一旁的木魚都跟著跳了幾跳,"小和尚,我的來處我自己也知道,既然你由這麼深的道行,能窺得天機,那我也不問來處,只問你一句,我此生可還能從來處來,回來處去?"

西皮的!這尼瑪是十足的高僧啊!雖然人個兒不高,但你改變不了人是高僧的本質!

"我佛慈悲,讓我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她熟悉的世界,回到她親人的身邊去吧,阿門!不是,是阿彌陀佛!

"誠如施主所言,貧僧雖能窺得天機,但事有因果,天機不可泄露."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這下小木魚蹦又高高的蹦了幾蹦,顧長生橫眉豎目,"小和尚,你逗姐呢?這麼老套的台詞在我這不管用,咱換一個."

不戒小和尚低頭想了想,複又抬頭,一本正經的唱了句佛偈,"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

"啪!"又是一巴掌,"佛就沒說點兒別的?"

"既來之則安之."

"啪!"再來一巴掌,小木魚蹦了幾蹦,向著大地母親的懷抱奔去了,"小和尚,做和尚要實誠,我不信佛,不信因果,只求一個結果."

顧長生心中驚濤駭浪般的翻騰,卻強作鎮定的執意要一個回答.

若此生無可期,難道她真的要將希望寄托與來生不成?

她已經莫名其妙的比別人多了一個忘不掉的前生,她要知道,今生,此生,是否還能有望回去!

汗水緩緩滲透背脊,顧長生承認,她緊張了,無比的緊張,雙手扣緊桌板,指甲緩緩深陷,"小和尚,願以吾命,求一結果."

她這話一說完,饒是不動如山的不戒小和尚眉頭也微動了下.

等待,最是折磨人.


靜寂,更是亂人心.

就在顧長生以為,小和尚不會回她的時候,小和尚卻出聲了.

"春雷初震時分,貧僧與蒼茫山巔得窺天機,占室女星斗沖勾陳,此乃天命."

對天象什麼沒大研究的顧長生聞言眉頭微蹙,"小和尚,你會說大白話不,咱說的簡單易懂點,可否?"

不戒小和尚歎了一口氣,"施主,天命如此,你執著的結果自有有果時,安心當下,靜待即可."

"小和尚,你越說我越糊塗,你這是誠心的不度化我嘍?"顧長生揉了揉眉心,恐嚇,"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再忽悠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無毛腦袋摘下來當馬球踢?"

"施主,無所求不強求."

"和尚,我終究不是佛."

"施主,時機未到,強求也是無果."

"和尚,何時才是你所所謂的時機?"

"貧僧,不知."

是可忍孰不可忍,聰明如她顧長生,竟然被個沒毛的小和尚忽悠了,你敢信?

"啪!"顧長生一巴掌又拍到了桌子上,一個箭步上前揪住不戒小和尚的後脖頸就把他給拎了起來,氣憤難掩,"丫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跟老娘扯呼了這麼多,經典的台詞你一句沒拉,說了一遍,有的沒的你添了不老少,咋就沒嘮出一句老娘愛聽的嗑?你這樣跟你老和尚師傅擺攤算命的時候,怎麼能不餓死的?"

"家師並非和尚."被人拎在手里,不戒小和尚形容狼狽,可還是申明了句.

"和尚的師傅不是和尚,難道還是道士不成?"橫眉怒視,深覺被忽悠的顧長生心情很不好.

"誠如施主所言."不戒小和尚極力的撈起了自己的小木魚緊緊抱在懷里,回的很實誠.

"納尼?"正在虐小和尚的顧長生動作一僵,膛目結舌的指著不戒小和尚,"你是個和尚,對吧?"

"正是."

"你師傅是個道士?"

"誠然."

"丫的,你們這是鬧哪樣?掛羊頭賣狗肉?僧道相結合?這也太扯淡了吧?"她遇到的這都是什麼奇葩的組合啊!

有求著賣給自己的將門虎女.

有誓要吃肥的傾城小美妞.

有開青樓的人妖美男……

西皮的,敢不敢來道天雷劈了她?

顧長生炯炯有神的把自己的穿越生涯回憶了一遍,怎麼想怎麼狗血淋漓,這個世界太光怪陸離了,她的認知一次一次的挑戰,一次一次的在升華.

天雷沒來,可是顧長生的腦袋被劈了……

"痛!"走神的顧長生捂著額頭看向元凶.

正是不戒小和尚手里來不及收回藏好的桑木槌,"丫的,你不敲木魚敲我腦袋干嘛?"

"施主,誦經已畢,再不走的話,日落之前就下不了山了."不戒小和尚桑木槌一指外面西移的日頭,不驚不懼,依舊的寶相莊嚴模樣.


顧長生聞言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時間已經不早,想必兒子聽完經回去找不到她,肯定等的心急了.

"小和尚,我再問你一遍,你是真知道點兒什麼,還是假知道點兒什麼?"瞅了瞅手里的小和尚,顧長生開口問.

"施主,真真假假,佛都不能分清,何況貧僧?"

"得了!你剛才不是還有模有樣的忽悠我說,時機未到?那好,我跟我走,我倒要看看,到底什麼時候是你所說的時機,花孔雀都能守株待兔,我還不能守和尚待時機?"顧長生一邊說一邊拎著小和尚就往外走.

被人拎著手里,不戒小和尚雙腳不沾地的被拖著前行,終于有了笑臉以外的別的表情,略局促,略難堪……

"施主,你放貧僧下來,貧僧自己跟你走."

顧長生一臉郁卒,置之不理,依舊拎著.

"施主,你走錯路了,這個路口要往左拐."

顧長生理都不理他,掉了個頭,繼續走.

"施主,再往前走,就是後山了."

顧長生睬也不睬他,拐了彎兒,繞回去.

被忽悠的郁悶,加上靈隱寺的小道九曲回腸,可是把顧長生給氣著了.

"那位施主擄走了掛單在此的不戒禪師."

一聲高呼傳來,頃刻之間,十幾個拎著大棒子的武僧擋住了顧長生的去路,架勢擺的十足,虎視眈眈的看著被挾持的不戒小和尚.

"好僧不擋道,給我起開!"心情不佳的顧長生冷喝了一聲,旁若無僧的繼續往前走.

"呔!施主放下不戒禪師,否則休怪和尚無禮."

幾根大棒子往前一架,齊刷刷的擋在了顧長生的身前.

"吆喝!可不得了,和尚你們不去吃齋念佛,都開始攔路喊打喊殺了?"將拎在手里的不戒小和尚往前送了送,顧長生氣憤的臉上揚起邪惡的笑,"你們要這小和尚啊?我告訴你們,我覺得這小和尚佛法高深莫測,想請他回家細細討教."

"不信,你們問他!"

數十武僧齊刷刷的看向被拎的不戒小和尚.

眾目睽睽之下,不戒小和尚抱著小木魚低頭,掩住了無奈的臉色,"眾位師兄不必驚慌,這位施主她沒有惡意,此事本是貧僧種下的因果,自然有貧僧了卻,眾位師兄且自忙去吧,貧僧無礙的,無礙的……"

眾武僧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既是禪師自願,這位施主為何如此做派?"為首的武僧膀大腰圓,腦門錚亮,猶不放心的看著明顯強掠豪奪姿態的顧長生.

不戒禪師年紀雖小,但已通頌佛經萬卷,就連本寺方丈大師都對他禮遇有加,他們怎能坐視他被一個外人欺負了去?

"我的做派咋了?這就是我請佛的標准做派,你們有意見?"顧長生給了不戒小和尚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神態愈發張狂.

眾武僧一時失聲.

來往進香的信眾,哪個不是善男信女,他們哪里見過如此紈绔無禮之人?

"施主莫與他們為難,還是先下山為要."不戒小和尚見此,徐徐出聲.

顧長生聽了這,張狂的無賴氣息微斂,無視僵掉的眾武僧,拎著不戒小和尚就越過眾人,奕奕然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