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訝的抬頭,看向那個眾聲大笑的狂狷女子.
長發齊腰,無風自動,一襲紅衣,妖冶凌人,精致的眉眼,風月無邊……
他們突然覺得,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子.
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盛氣凌人,狂狷霸氣的女子……
"長生娘子?"甯二皺著眉頭,喚了一聲.
這是她認識的那個一直得過且過,總是一副云淡風輕姿態的顧長生嗎?
她怎麼從長生娘子身上,看到了郡王上陣奮勇殺敵之時才有的氣勢?
那種毀天滅地,唯我獨尊的氣勢!
難道是她眼花看錯了?
笑聲戛然而止,顧長生緩緩收起笑顏,轉頭掃視眾人……
這就是人啊,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怕強欺弱,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讓所有人聞名喪膽,見人卻步!
而她顧長生,再不要做那蠅營狗苟的螻蟻!
她要做這個世界,逆襲的王者!
她要讓這芸芸眾生也好,讓九五至尊也罷,都怕她懼她奈何不得她!
她要讓這片天空下的人,都知道她顧長生的名字,知道這個的名字的主人,不可欺也!
目光如炬,判若兩人……
眾人心頭大驚.
饒是甯二也眉頭緊皺,她仿佛間覺得,一只猛獸在她面前強勢覺醒了,帶著無比的氣勢和信念……
常年身處暗處的暗衛甯二,直覺相當敏銳!
就在眾人心驚膽戰盯著顧長生,連氣都不敢大喘的時候,顧長生動了.
轉身,看向劉蟒,顧長生的聲音冰冷蕭殺的喚了聲,"劉蟒."
"手下在."
劉蟒臉色煞白,跪地的身形已經有些不穩,可他還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極力的發出聲音應答.
"要跟著我,就要經過血腥殘酷的考驗,經過艱難刻骨的訓練,面對槍林彈雨的血雨腥風,你可准備好了付出此生的忠誠,或者付出生命,你可願意?可不悔?"
"手下願意!此生不悔!"劉蟒的眼中瞬間燃起無邊的希冀,煞白的臉上因激動泛起了一絲潮紅.
"手下也願意!此生不悔!"
齊刷刷的聲音傳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眾侍衛此刻激.情澎湃,怎麼會坐失良機?
顧長生掃視了他們一圈,"我已說過,考驗血腥殘酷,若是喪命在考驗之中,你們也不悔?"
"不悔!"
異口同聲的回答.
"此生以我為天,唯我獨尊,可願?"
"願意!"
顧長生複又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甯二,給劉蟒包紮."
"遵命."甯二應了一聲,躬身退下,扶起神情激動的劉蟒,到一邊包紮去了.
這番的動靜,可是把那群大夫給嚇著了,目瞪口呆啊!
誰能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一個醫者,一個女醫者,一個有好多兵士爭先恐後效忠的女醫者,一個能弄出石破天驚大動靜的女醫者……
他們突然覺得,當醫者這個職業名詞遇著顧長生的時候,一切都變的不同了.
此刻他們還齊齊的跪在地上,顧長生沒理會他們徑自的排雷,而他們是沒人提醒,完全忘記了自己還跪著,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低頭忙碌的女子……
那一聲爆炸的動靜不可謂不大,饒是被顧長生勒令退居山上郡王行館的顧長生家人和村民,也聽得一清二楚.
"是娘子的雷子!"小翠驚呼一聲,想起了那夜的生死一線,臉色焦急,"樓爺,是娘子出事了,肯定是的,怎麼辦?"
"我們下山."被董雷攙扶著站起身,韓秋冰冷的臉上難掩擔憂.
"不行,丫頭讓你們躲在這里,沒有她傳來的消息,你們誰都不能出去."月西樓輕叩折扇,搖了搖頭.
"不行,娘子若有閃失,我們活著又能如何?"韓秋很堅持.
"她若真有閃失,我們活著好歹能給她收尸不是?"月西樓美絕人寰的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那個女人,她若真的那麼容易出事,那她還是她嗎?
眾人一時無語,紛紛譴責的看向月西樓.
"好啦,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情況再說,切記,不要擅自下山,惹得丫頭生氣了,可沒誰能救的了你們."五彩錦袖翻飛,月西樓腳尖輕點,身形淹沒在夜色之中,往山下掠去.
月西樓趕到院子後時,眉頭逐漸皺緊.
安靜,太安靜了.
安靜的詭異……
身形幾個起落,月西樓就飛身上了屋頂,打眼掃去.
然後就抽著嘴角驚呆了.
所有人圍著一片地方跪成一圈,而圈子里,一個蹲著的身影,正在忙活著挖坑……
"丫頭,你這大半夜的閑著沒事,學什麼土拔鼠?"
嚇死個人了!鬧那麼大動靜,他其實也是擔心的.
顧長生頭都沒回,繼續排雷大業!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你說她沒事讓人埋那麼多地雷干嘛來著?
"我兒子他們呢?你怎麼下山了?"方才凌人的氣息盡斂,顧長生努力的恢複云淡風輕模樣.
"你兒子的情況可不大好."月西樓一邊說,一邊歎了口氣.
手里拿著個剛挖出來的地雷,顧長生瞬間回神,目光如炬直視月西樓,聲音冷厲,"花孔雀,你最好說清楚."
屋簷之上,月西樓看著顧長生手里的地雷,摸了摸鼻子敗北,聳了聳肩,"他原本好生生的正打瞌睡呢,結果你鬧出這麼大的陣仗,驚醒了他,他一腦門就嗑在了桌角上,這事兒可怪不得我們,誰想到你在這里做什麼幺蛾子呢."
顧長生聞言提起的心一松,是她關心則亂了,那麼多人守著護著,他兒子也就能遭點兒磕磕碰碰的小災小難了,真是個幸福的孩子啊……
白了月西樓一眼,轉身,接著挖……
還有好幾顆呢……
再不挖完,她就要血流而死了!
娘西皮的多災多難!
她就算是唐僧,也尼瑪勢必要當取得真經的唐僧!修得正果啊!等著老娘!
月西樓見此,得了,五彩衣服一閃,飛身返回行館.
他自從遇到顧長生開始,就化身為小厮,車夫,保鏢等各種不入流上不得台面的職業代名詞.
兔子還逮到,可這"株"是真心的不好守,難伺候啊!
這邊月西樓折返行館,將山下的情況說了個大概,領著一眾人,浩浩蕩蕩的下山了.
虛驚一場,可不是該各回各家了麼?這個時辰可都過了睡覺的點兒了!
顧長生排出了最後一顆地雷,脫力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尼瑪,就算要當逆天的王者,也得等她緩過來這口氣再說.
好累!
好疼!
好暈!
"你們還在這跪著干嘛呢?"當她是土地爺啊,拜拜就能求得平安咋滴?
她可不就為了他們的平安,累成了狗?
"那個,長生娘子."胡一海和眾人面面相覷了一眼,鼓足了勇氣怯怯的開口,"其實,我們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顧長生點了點頭.
沒事相求的話,他們會這麼齊心協力來嚇唬她麼?
"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們到底抄的是什麼家伙?"可不就是這一句話,把她害的這麼慘?她一定要知道,這幺蛾子是怎麼破繭成蝶禍害她與翅膀之下的!
"額,是這個."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一眾大夫紛紛亟不可待的從懷里拿出一張張紙.
"長生娘子,這是我家治禿頂的秘方."
"長生娘子,這是我家治狐臭的秘方."
"長生娘子,這是我家治腳氣的秘方."
……
顧長生忍著背後的疼痛,捂著腦袋趴到了地上!
這抄來的家伙果然不一般,太尼瑪不一般了!
禿頂?狐臭?腳氣?
媽蛋!
"忽悠人也不待這樣的!都給老娘我滾!"
"長生娘子,比起你開的那些千金良方,這是我們僅剩的能拿得出手的了……"
一眾大夫默默的抹了把汗,他們也很作難,有長生娘子的良方在前,他們家那些個所謂的秘方,真心算不得什麼,班門弄斧那不是得弄巧成拙嗎?只有這些不入流的偏房秘方,他們各家倒還有一二,勉強能拿出來……
差就差把,不入流就不入流吧,誰讓他們在正統的藥方之上,已經完敗,還敗的一敗塗地,心甘口服!
顧長生一身是土,身形狼狽的抬頭,"我能說,其實,我也會治禿頂,也會治狐臭,也會治腳氣麼?"
眾人:"……"
"管好你們的嘴巴,給我從哪來回哪去,有事兒明天來兩個代表和我商量!"顧長生在甯二的攙扶下爬了起來,疲憊的揮了揮手.
天大的事兒,也得讓她緩過來這口氣再說.
眾大夫一見還有商量的余地,頓時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只要還能商量,那就還有希望!
"可是,我們回不去了啊."一個大夫小心的插了句嘴.
"回不去?為什麼?我家可沒這麼多客房招待你們."打地鋪也裝不下這麼多人啊,你看這聲勢浩大的,可是嚇死個人了!嘖嘖……
"長生娘子不知,此時城門已關,我們要想回城,那也只能等明日卯時破曉城門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