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字章)
淺嬈吸了口氣,轉頭看向那戰爭聚集的地方,靈氣竟然連在城外都能感覺得到.
與不少人聚集在城門口,有的是進入城中,有的是出去.
不怕事兒的進去,怕事兒的出去.
京都城內格外的熱鬧.
淺嬈吸了口氣,停在路邊.
墨九給淺嬈遞上了一杯水,"怎麼了?"
淺嬈喝了口水,問道:"我為何要跑?"
墨九答道:"若是那邊緩過神來必然會殺了您,所以跑的話,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跑,恐怕是要命喪黃泉."
淺嬈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那戰爭起源之地,源源不斷的靈氣帶著破壞的氣息.
青藤學院內必然是一場大戰!
"此事因我而起,若是我現在離開,便是確認了自己的罪名.那些人想要殺我,無非是要給我安上一個殘殺同學的罪名.木族的人既然已經發現了我,想必鳳族的人也不遠.云劫還在城內,興許也不安全."淺嬈盤算著.
墨九微微皺著眉頭,"木族和鳳族都是大族,若是真動起手來,跑不掉.現在離開去深林隱匿自己的氣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出來的話,必然成為靶子.青藤學院那邊已經對你起了殺心,你不能回去."
淺嬈思索了片刻,"剛剛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若是這麼走了,罪名便是落實了,若是我沒走,還有翻盤的希望.如今青藤學院表面上沒對我怎麼樣."
"那是因為龍汴."墨九老實地道.
淺嬈點頭,"所以不能這麼走了,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他收拾.若"
"要回去?"陸聖側頭看向淺嬈,不確定地問:"若是遇到危險就沒辦法走了."
"青藤學院的人還沒給我定罪,自然這時候也沒人抓我,我自有辦法."淺嬈微微一笑.
見淺嬈如此執著,似乎心中也有了主意,陸聖不可能為難淺嬈,點了點頭,"好,那我便同你回去."
他們好不容易出了城,現在又回去了.
由于城門的人特別多,此刻已經快要天亮,啟明星逐漸升起,璀璨星空逐漸褪去黑暗.
淺嬈到了龍族的行宮.
龍族的行宮門口有眾多人把守.
淺嬈下馬車的時候,門口的看守見到淺嬈,先是一驚,隨即便認了出來.
"是淺嬈姑娘!"
龍汴這些日子都在找淺嬈,眾人自然會看臉色的,這是龍汴重要的人,對他們而言便是貴客.
淺嬈回行宮的消息很快就被稟報到了龍汴的耳中.
龍汴此刻正坐在水晶座椅上,透過琉璃的落地窗,看著青藤學院那邊的場景.
水晶散落一地,他的房間貴氣逼人,龍族最喜歡的閃亮的鑽石寶石鑲嵌在他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聽聞淺嬈來了,龍汴緩緩的抬起頭,只抬了一點兒,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他的嘴角一抹淺笑,"她回來了?"
"是,淺嬈姑娘可算是回來了."老嬤嬤高興地彙報.
龍汴嘴角揚起燦爛的笑容,少年歪了歪腦袋,甚是可愛,"我去看看."
他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老嬤嬤在身後小聲道:"少爺已經一夜沒合眼,不若少爺先休息休息再去見姑娘."
"她應該也是一夜沒睡,我本以為她不會回來了."龍汴說到此處忍不住笑得更高興,"無論什麼原因,回來就好."
龍汴加快步伐,風一般的速度到了內殿.
淺嬈剛剛回來,在內殿休息.婢女們給淺嬈帶來了吃的東西,讓她先用著.
龍汴要來,淺嬈自然會等龍汴.
龍族行宮修建在最高的地方,正好能夠看到青藤學院所有的場景,那邊的戰斗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淺嬈靠在床邊看著青藤學院那邊一片的混亂,靈氣和黑色的幽冥之氣相互纏繞,似乎是難解難分.
龍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見到淺嬈在屋內,龍汴笑著打招呼,"你回來了.怎麼不去休息……"
淺嬈轉頭,看著這個龍族的高貴少年,少年的肌膚白皙,臉上竟然有稍微的疲憊,這幾日沒睡好?
也是,青藤學院發生了這種事情,他應該在想辦法.
既不能讓人族有可乘之機,也不能讓青藤學院真的受損.
"我剛剛回來,應該告訴你."淺嬈道.
龍汴笑眯眯的,"這里是你家你回來也好離開也好不用跟我請安,只需讓人只會我一聲便是.這些日子不見,你瘦了些?我聽聞青藤學院欺負你了."
龍汴說著話走到的淺嬈的身邊,順著淺嬈的目光看向青藤學院.
"他們是越來越不規矩了,這些年似乎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存在了."龍汴輕飄飄的口中冒出這麼一句.
淺嬈問道:"青藤學院和鎮魂司的人發生了矛盾,人族的人已經派人去了,為何龍族沒有派人前去,不怕……"
"沒有什麼可怕的."龍汴笑了笑,"青藤學院不過是個學院,若是毀滅,我四族自然能在一夜之間建立起新的學院,效忠者無數.至于說人族,不過是為了不得罪四族做的表面功夫罷了,他們或許很希望鎮魂司滅了青藤學院,甚至滅了整個四族."
原來他都明白……
龍汴很聰明,腦子夠用,被稱作靈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四族能夠屹立這麼多年不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你為何不出手,對付鎮魂司.他們這麼鬧下去對你也不好."淺嬈試探性地問.
龍汴側頭,長長的睫毛扇了扇,"你希望鎮魂司被滅掉麼?"
淺嬈心驚了一下,龍汴這話的意思……想來是知道她放了這老者的事情了.
也對,南榮辰怎麼可能不告訴龍汴.這事必然會告知.
淺嬈搖頭,"不希望.老者人很不錯,幫過我幾次."
"還有什麼其他原因麼?"龍汴側著頭,"若是你還有其他原因,但說無妨."
"沒了."淺嬈老實道:"這個世界怎麼樣都與我無關,我只希望幫我的這些人能好便是."
"所以……"龍汴突然回過頭抱著淺嬈的腰,他的下巴放在淺嬈的肩窩上,側過頭,嘴唇輕輕觸碰淺嬈的耳朵,在她的耳邊小聲,"你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只要你高興,鎮魂司強大也好,青藤覆滅也罷,我都允許.我愛你,必然為你做盡一切.丫頭,我活了幾百年,雖表面是個少年,卻心達天地,能容萬物,你的一切我皆可容.唯獨,你不能離開我.你回來,我很高興."
他抱著淺嬈的手緊了一些,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我知道你恐懼,不敢向前一步,我會將你那些恐懼一點點踏碎.有時我卻比你更怕,怕你再也不回來,怕你再次離開.我即便是遠遠的看著你也覺得幸福."
淺嬈的動作在這時候停滯了,腦袋一片空白,在這麼瞬間,她有點兒不知所措.
她一直覺得龍汴是個任性的孩子,性格像極了孩子,沒想到如此的通透明白.
感動或是其他的什麼感情,激得淺嬈不知所措,任由龍汴這麼抱著她.
龍汴抱著淺嬈,就這麼靠著她,緊緊抱著她.
身後的老嬤嬤笑得無比高興,他們家的少爺果然是想得到什麼都能得到的呢.
身後的墨九和陸聖對視一眼.
這種時候他們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畢竟在他們所知,洛水寒已經死了,淺嬈如今一人,若是有一個人真心為了淺嬈喜歡淺嬈,他們自然沒什麼意見.
龍汴從開始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算是合格.
他們悄然退出了房間.
房間中只有龍汴和淺嬈兩人,琉璃的落地窗,水晶寶石的光亮,天空遠處的魚肚白.
他輕輕吻了吻淺嬈的耳垂,"答應我,別離開我了."
淺嬈這才因為耳朵的溫潤驚醒,她側頭看著龍汴.
龍汴那雙炙熱清澈的眼看著淺嬈,"好不好?"
淺嬈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之前便答應過你."
他將她抱得更緊,像個孩童似的稍微撒嬌,"我說的不是合約的內容,而是你的心."
心……
淺嬈不知自己的心現在向著何方,只是腦子里面出現了洛水寒.那個在鳳凰樹下絕色邪氣的少年郎,那個她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再見的少年郎,那個陪她風雨兼程,為她殞命的少年郎.
她或許在他死的那一刻就沒有心了.
只是,眼前的少年,讓她的心似乎多了那麼一絲活力,無法言說的情感.
感動麼……
"到你要我離開之前,我會遵守承諾."淺嬈側頭認真,"努力試著去接受你."
龍汴蹭了蹭淺嬈的脖子和臉,"有你這句話就好,我很高興,丫頭.十萬年百萬年千萬年,我這一生,必只喜歡你一人,疼你一人,愛你一人,娶你一人而終老."
龍汴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他抱著淺嬈好久,就像在抱著一個心愛的寶貝,暖暖的,比他最喜歡的鑽石都讓他歡喜.
他抬起頭,笑著對淺嬈道:"丫頭,你閉上眼."
淺嬈聞言,有些猶豫的閉上眸子,龍汴突然襲擊,一下子吻在淺嬈的嘴唇上.
蜻蜓點水的一下,他便迅速移開了.
"我現在還不能與你一起,待我突破天階之後才能與你一起."龍汴握著淺嬈的手,十指相扣的姿勢.
他雖是少年的模樣卻是高高的,比淺嬈更高一些,畢竟淺嬈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少女的模樣,兩人倒是很搭.
他對淺嬈道:"龍族修行在突破天階巔峰之前是不能與任何人同房的,所以直至現在我還沒娶親,否則,或許在很小的時候便與木族成親.不過,沒關系,我很快應該就會到巔峰了,到時候我會娶你的."
淺嬈瞪了瞪眼睛,吃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修行功法?!不能破雛?
所以說龍汴現在還……
"龍族修行的功法若是泄露龍氣的話就會讓修行的速度變慢."龍汴解釋.
淺嬈點點頭,"那到了巔峰之後就不會減慢了麼?"
"巔峰是一個節點,若是達到了巔峰便是聖人,聖人不受這等限制.不過,若是你等不及,我,我也可以……"龍汴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點小小的征求意見的表情.
淺嬈連忙道:"我沒意見!"
龍汴這才放心點頭,"嗯,我知道,人族很在乎禮法,我會等成親那日."
淺嬈抿了抿嘴唇,躲閃的看向了青藤學院那邊.
"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丫頭打算怎麼辦便怎麼辦."龍汴嘴角揚起,"我沒意見.也不在乎……"
淺嬈就很為難了.
那邊"魂"和老爺子都在.
她不可能讓龍汴對付他們的,但是放了他們龍汴真沒問題?
她有些糾結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問:"若是放走了他們,你會如何?"
龍汴側頭思考片刻,"不如何,若是放走便放走了."
淺嬈抿著嘴唇,"老爺子是我放出來的."
"所以,我們不管他們了."龍汴抓著淺嬈的手,欣喜讓他片刻都不想放開淺嬈,隨時都想看著抱著才算是安心.
"明日的話,鎮魂司應該會將事情解決了,睡好了,我再過去收拾殘局."龍汴笑了笑道.
淺嬈點點頭,想來龍汴若是不管,鎮魂司就不會出大問題.
淺嬈還是忍不住問,"若是我不回來,你打算如何處理?"
"若是你不回來的話……"龍汴淡淡一笑,"自然也是什麼都不做.若是做了什麼會牽扯到你,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原本龍汴就不打算做什麼的……
淺嬈吸了口氣,"我回來恐怕會連累你."
"若是我怕連累,那麼便不會如此做."龍汴笑,"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淺嬈這時候才是完全無話可說,這個高貴的少年,似乎對她已經竭盡全力.
她心里面說不出來的莫名感受,讓她有稍微的不知所措.
龍汴輕輕握著淺嬈的手,靠在淺嬈的身旁,有些發困的打了個哈欠,不多時竟然靠在她的身旁便睡著了.
淺嬈回過頭的時候發現龍汴死死抓著她,睡得有些沉.
少年長長的睫毛迎著金色的陽光,灑下一束束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