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長生搖頭晃腦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之聲.
"落小姐,沒有主子召喚,任何人不得入內,還請羅小姐不要讓在下為難!"
"你讓開!我有事兒求見南皇陛下!"
"落小姐……"
"讓開!"
明顯,門外不光是言語上的爭執,已經開始了肢體上的推攘,因為,暗門再沒有經過顧長生允許的情況下,再一次的打開了!
一個身材嬌小,穿著貴族小姐羅衫的女子,推攘著攔在她身前的暗樁,極力的從門外擠了進來.
"主子……"暗樁回頭,正對上顧長生的目光,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自責.
顧長生見此,不由的頗感頭疼.
丫的,這個落小姐,怎麼好好的就百合了呢?
看著挺標准的一大家閨秀啊!
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說不定皮相下面就掩藏了一顆什麼樣的心啊!
"好了,讓她進來吧!"頗為無奈的揮了揮手,顧長生示意暗樁下去.
暗樁見此,頓時如釋重負,弓著腰畢恭畢敬的退下.
"臣女落雨柔,拜見南皇陛下,陛下壽與天齊,紅顏千秋!拜見姑爺,姑爺千歲千歲千千歲!"沒了暗樁的阻攔,落雨柔也不含糊,三兩步就走上前來,裙擺一撩,在顏傾城的旁邊跪了下來!
顧長生見此,眉尾不由得跳了跳.
好吧!
這不知道的人,若是看了她眼前跪著的這一雙男女,還以為他們是一對祈求自己成全的苦命鴛鴦呢!
可是實際上呢?
這本該是陰陽相合的男女,那新書所屬,赫然也是男女啊!
雖然顏傾城嘴上不承認對王不二的情意,可是顧長生又不是個傻子,一個男人,能夠說出情願孤寡陪伴王不二的話,那他要是個直的,才是見了鬼的事兒!
"陛下,臣女冒昧前來,實在是有一事相求,還請陛下成全!"落雨柔是個性格直來直去的女子,也不含糊,跪在地上,挺著背脊,直愣愣的嗑了一下頭,然後直起身來,就分外篤定的開口道,"臣女求陛下將臣女賜婚給傾城哥哥,陛下,傾城哥哥對王不二的情意,不易宣之于口,而臣女,與他相差無幾!陛下,臣女出身亦是遼東名門世家,若想稱心如意,唯有瞞天過海一途,陛下若能助臣女和姬兒相守,臣女願意獻上關于極北神隕之地的一則消息!"
顧長生聞言,臉色當即一怔,眸底閃過一抹不敢置信!
神隕之地!
再聞神隕之地!
和自家妖孽對視一眼,看到自家妖孽的眸底也露出了正色,顧長生的神色不由得肅穆了幾分,看向落雨柔的目光,不由得帶著幾分審視.
這個女子,和尋常的名門貴女別無二致,只是眸底閃動著一抹執拗和叛逆,讓人不容忽視!
"你怎知道極北神隕之地?又怎知吾會對那里上心?"鳳眸微眯,顧長生坐正了身子,目光犀利的看向下跪的落雨柔.
"陛下,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北蒙之亂,真的只是內亂而已吧?"落雨柔聞言,頓時抬起頭來,不卑不亢的開口道,"陛下和姑爺是何等天驕人物,若是不能發現其中端倪,那怎麼可能?"
"陛下執掌南國,百萬巫蠱大軍下九重,收南陳,遼東歸附,又與姑爺婚約在身,和大周不分彼此!如此情況之下,天下領土,十之八九盡在陛下之手,如此大勢之下,區區北蒙,在名字北蒙公主孛兒只斤念與陛下相交匪淺的情況下,還敢生起奪嫡之亂,究其根本,不過是有外力介入而已!"落雨柔說著,就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向顧長生,再次叩首道,"陛下,請將臣女賜婚給傾城哥哥,臣女願意將知道的關于極北神隕之地的秘聞,盡數告知陛下!"
顧長生和周沐聞言,兩人的心神頓時大震!
饒是顏傾城,都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跪在自己身邊的落雨柔,眉頭緊皺,焦急的提醒道,"柔兒妹妹!你在胡說些什麼!"
"傾城哥哥,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且百分之百的確定,我所說的,絕對不會有半點虛言!我只求能和姬兒長相厮守,不被家族左右,不被世人指摘,其他的,我都顧不上了!"落雨柔聞言,臉上的執拗之色,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顧長生和周沐並排,坐在飯桌之後,神情變幻莫測的打量著跪地的落雨柔.
顧長生是真的被落雨柔的話給嚇到了!
因為,落雨柔的分析,和她和周沐曾經分析過的可能,別無二致!
而且,顧長生從落雨柔的眼底,沒有看到虛假!
那麼,她所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顧長生這一路上走來,所有的判斷,再次的被印證!
"你是在和吾談條件?"顧長生冷冷的看著落雨柔,沉聲道.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如果落雨柔只是純粹的告訴她關于神隕之地的消息,她會感激,會給予她同等的回報,但是,如此討價還價,等同于交易的手段,顧長生很不喜歡!
有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錯覺!
"陛下,不是臣女要和陛下討價還價!臣女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前來離城,為的就是前往臨淵城去尋找北蒙的孛兒只斤念公主,將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可是,臣女在這里碰到了您,這才央求了傾城哥哥,非要跟了來!"落雨柔聞言,當即再次嗑了一個頭,再抬頭時,眸底已然見了水光,可是臉上卻是一片堅定之色,無限苦楚的道,"陛下,臣女不淑,所喜異于常人,所求不過是得一相守!臣女和傾城哥哥自幼相識,亦知道他和不二的總總,陛下,成全臣女,亦是成全傾城哥哥,成全不二!若非我們不容于世,臣女又何須出此下策?和陛下談條件,臣女自知不配,亦不敢!可是臣女,已經無路可走了!還請陛下成全!"
顧長生聞言,不由得愣了愣,被落雨柔的淒楚所感染,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絲同情.
這樣的愛情,注定是有駁常理,不被世人接受和祝福的!
顏傾城身後有顏家,落雨柔身後有落家!
做人不自由,自由不做人!誰又能真的得償所願?
"好!吾答應你們!暗樁聽命,即刻傳信蕭後,以吾的名義,擬下賜婚詔書,盟爾婚約,外人不得干涉,不得過問!"顧長生想了想,落雨柔所求,未嘗不是一個瞞天過海的好主意,不論王不二和顏傾城道最後,能否真的相守,可是,總歸是不會再有家族拖累,與婚姻一事上,總算是逃離了家族的控制,得了一個自由!
"臣女謝陛下!"落雨柔聞言,當即一臉驚喜的叩頭在地.
"臣,謝陛下!"顏傾城想了想,也跟著跪地,沉聲道.
"陛下,您不要把王不二調離離城好不好?顏家幾次上下奔走,為的不過是讓傾城哥哥離開不二的糾纏,若非不二哥哥執意不肯,他也不會在離城一呆就是五年,毫無政績!陛下,傾城哥哥他……"
"你閉嘴!"不等落雨柔說完,顏傾城就轉頭,聲色俱厲的打斷道.
他雖然也是來祈求顧長生不要將王不二調離離城的,但是,對于自己的心思,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只不過,也沒有否定而已……
顧長生見此,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和自家妖孽對視了一眼,眼底都閃過一抹了悟.
如此說來,這個落雨柔,還真算的上是顏傾城的知心人啊!
瞧,這不過是一言一語,竟然透漏了顏傾城的心思!
離城關塞苦寒地,若非和王不二一樣,執意的守著彼此,他們二人,有的是機會勞燕分飛!
一個是苦苦死守,一個是不宣于口,這兩人……
哎!
顧長生歎了口氣,畢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作為一個局外人,能管的實在是有限!
她就算是南皇,也不能左右人的感情不是?
更何況是如此扭曲的感情?
怎一個糾結了得啊!
顧長生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她真的不知道,將兩對同樣扭曲的人糾結在一起,這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王不二乃是遼東功勳之子,理應受到朝廷招撫,他之所選為何,吾不會過問!更有甚者,站在吾的立場上,吾只會選擇偏頗與他!"顧長生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吾許爾等婚約,不外是為了讓爾等得償所願,婚事不再被爾等身後的家族左右,至于爾等最終情歸何處,吾就愛莫能助了!只是,還望爾等,不要傷了王不二才好!"
那個俊秀,卻抱著破罐子破摔心態,一副生無可戀模樣的王不二,雖然說話很噎人,但是,瞧著就讓人有種莫名的酸楚之感!
"臣女只求和姬兒相守,絕不會干涉傾城哥哥和不二,還會助他們心願得償!"落雨柔聞言,當即擲地有聲的道,臉上還掛著難掩的欣喜,不過轉眼臉色就嚴肅了起來,看著顧長生,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