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雖然沒有什麼流芳千古的心,可是,也不想遺臭萬年!
這萬一自己體內的控魔之力蘇醒,那麼,自己毀天滅地,何止是遺臭萬年,這分明就是萬劫不複好不好?
連臭都沒的留了!
全世界都跟著不複存在,還有啥是能存在的?
這麼想想,顧長生那叫一個發愁啊!
身為禍害,這是一件很悲催的事兒,悲催到,顧長生恨不得殺了自己!
但是,更悲催的是,她連殺了自己的本事,都沒有!
真相,永遠是這麼的骨感,骨感到,讓人痛不欲生!
而就算如此,她還是如此堅挺的,想要活著……
顧長生覺得,自己也真有夠矛盾的……
"長生,不要多想,只要你堅持你自己,信念不動搖,就算是控魔之力,也沒有可趁之機,你的擔憂,就不會出現!"周沐對顧長生的擔憂,很是理解,見此,當即溫聲開口安撫道.
顧長生聽到這話,只能歎息,"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擔心……"
她能如何?
事情都已經變成了這樣,她還能如何?
她能做的,只有被動的接受,接受命運的安排了!
"長生,有一件事兒,本王要告訴你……"周沐沉吟了一下,不想自家小女人一直沉浸在擔憂之中,再一次的轉移話題.
"什麼事兒?"顧長生聞言,當即來了精神,"難道是我昏迷的時日里,發生了什麼?弑無絕他……"
顧長生實在是不想提起弑無絕的名字.
她佯裝對自己下了忘情蠱,對弑無絕揚言,要忘記他,其實,就是抱著鴕鳥的心態,在逃避……
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弑無絕!
面對她給自己的背叛,面對北上傷的血淋淋的心……
真相,雖然早有腹稿,可是,當真的降臨的時候,還是在考驗人的承受能力.
顧長生承認,她的承受能力,其實,不甚好!
"不是他,而是扶風天瀾!"周沐垂眸,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扶風天瀾變成現在的樣子,自家小女人離開營帳,就能察覺,與其,讓她知道之後,問東問西,還不如,自己先主動告訴她……
這樣,最起碼,還能讓一切,都在可掌握的范圍之中……
"扶風天瀾?她怎麼了?她又生什麼幺蛾子了?"顧長生聞言,鳳眸之中的,當即閃過一抹寒光.
那個女人,就算是因為沒有宿怨,顧長生和她,也注定了勢不兩立!
想到她,顧長生就恨不得直接將她殺了!
但是,她不能!
"她知道她是開啟女神之墓的關鍵之所在,因為不想讓你得償所願,是以,幾次挑釁,妄圖本王殺了她,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恨透了本王……"周沐想了想,緩緩開口道.
這些話,似是而非,絲毫沒有破綻.
而顧長生聽到這話,心頓時就提了起來,緊張的往自家妖孽看了過去,"那麼,你真的殺了她了嗎?"
可別啊!
這個時候,扶風天瀾還不能死,否則的話,自己還真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不過,這話問出口之後,顧長生就有些後悔了.
自家妖孽是什麼人?
那是只有他不想想的,就沒有他想不到的,既然,他已經看穿了扶風天瀾的意圖,又怎麼會讓她的詭計得逞?
"本王雖然不曾殺了她,但是,本王也沒有饒過她……"周沐垂眸,沉聲開口道.
及至此時,想到扶風天瀾,周沐還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他的命,被扶風天瀾攔腰斬斷,這對于周來說,意味著死亡,更意味著,不能,再繼續陪在自家小女人身邊……
"沒有繞過她?你做了什麼?"顧長生聞言,眨了眨一雙大眼睛,吶吶的開口道.
"本王廢了她!"周沐的聲音,冰冷異常.
"弑無絕未曾阻攔?"顧長生眉頭微皺.
扶風天瀾畢竟是弑無絕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親,更是弑無絕的未婚妻,他難道真的不會阻攔,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妖孽廢了扶風天瀾?
"或許,他自覺愧對你我,倒也,未曾執意阻攔……"周沐聞言,心頭一緊,可還是開口道.
自家小女人,心有七竅,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是她看不透的,自己如果處心積慮的說謊隱瞞,那麼,她很快就能識破.
所以,唯一能夠瞞過她的可能,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如,曾經弑無絕用過的方法!
不曾說謊,不曾欺騙,卻同樣,不曾知無不言……
周沐不想欺騙顧長生,可是,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只要度過黃泉河,女神之墓的主墓室出現,女神之墓,就有了可以開啟的契機,這種時候,周沐不想看著顧長生為自己擔憂,不想看著她痛苦……
"那感情好,妖孽,干得漂亮!"顧長生聞言,當即抬手,往自家妖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整個人的心情,也跟著輕松了許多,"早就想這麼做了,如果,不是知道她是神墓守護一族的王女,早在沙海之中相遇之時,我就取了她的性命了!"
柳州城中,屠了前城主一家之事,顧長生從不曾後悔過,如果,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依舊會如此做!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要殺她的人,她怎麼可能會讓他活著?
不後悔,不回頭看,一直是顧長生的一貫作風!
一如落棋無悔一般,人生就像一盤棋,根本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本王就知道,你會這麼想……"周沐見自家小女人的心情好轉,宛如神邸的臉上,嘴角微勾,忍不住的抬手,揉了揉她的額頭.
"哈哈,那是!"顧長生聞言,輕笑了一聲,不過轉眼,臉上的神情,就變得有些糾結了起來,看著自家妖孽,緩緩道,"妖孽,我發現了一樁密辛,事關,黃泉河彼岸的女神之墓……"
周沐聞言,神情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事關女神之墓,那就是自家小女人心心念念,無比在意的事情,只要是長生在意的事情,周沐就無比的上心!
"什麼密辛?"
顧長生抬頭,深呼吸了幾個深呼吸,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月神婆娑,就是祖神之女,神尊荒古!我親眼看到了她,看到了她和北祁的一切,看著北祁在我的面前死去,看著尊神荒古垂淚,看著一切的發生……"
"我也因此,散盡了畢生的修為,只為,不成神!"
說到最後,顧長生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苦笑,"妖孽,我現在,空有一副不死不傷的身軀,卻一點兒內力都沒有了!一切,都回到了,卻又不同于初時……"
從顧長生嘴里說出月神婆娑就是神尊荒古之時,周沐的身體,就及不可見的一僵,整個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星宿塔中,那曾經出現,卻被長生遺忘的畫面,不斷的在周目的腦海中閃過……
塔佑的話語,也幾乎在同時響起……
那些畫面,是他的長生,生命難以承受之重,除非她成神……
"你拒絕了成神,為什麼?"最後的最後,周沐只問出了這一句.
星宿塔中的秘密,掩藏在周沐的心底,一直都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周沐相信,和自已一般,同樣保有那日記憶的弑無絕,心中也同樣的不安……
因為,他同樣的,也在乎長生!
"因為,我親眼看著,神尊荒古淚灑沙海,斬斷了情根!妖孽,成神,就要心如止水,心無雜念,七情六欲不複存在,你告訴我,那樣的神明,我怎麼可能會去當?"顧長生沒有想到,自家妖孽最先關心的,不是自己散去必勝修為之事,而是自己抗拒成神之事,眉頭微皺,連忙解釋道,"妖孽,成神,我就會忘記往昔的種種情愫,空有一身無上發力,可是,那我還是我嗎?"
周沐聞言,宛如神邸的臉上,滿是凝重之色,在顧長生的目光之下,還是點了點頭,"你的選擇,或許是對的……"
如果,成神,就注定,過往不複存在,那麼,也就意味著,長生不再是長生……
可是,想到自己的身體,周沐卻無比的希望,自家小女人,能夠成神……
如此,她就不會傷心,不會難過,可以,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他只想,她好好的……
但是,周沐也知道,這麼想,自己太過的自私,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自家長生同樣也有!
她的選擇,就是,做她自己!
周沐自然希望,自家小女人可以按照自己的選擇走下去……
可是,那被塔佑拿走的記憶水晶,還有塔佑話里話外的言語,無一不在昭示著,終有一日,他的長生,會問鼎神位……
若是,真的有那一日的話,他的長生,又會如何?
那段,她生命無法承受之重,又到底意味著什麼?
周沐心底,雖然隱隱有猜測,可是,卻不敢面對,那種猜測……
月神婆娑,神尊荒古……
荒古紀元,至高無上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