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長生這個問題,頓時就讓弑無絕和金寶小娃兒,還有小靈犀陷入了沉默之中!
人能求神,神能求誰?
顧長生如今的身份,還真是……
無人可求!
他們的沉默,換來顧長生失魂落魄的垂眸,自嘲的笑……
她,真的無人可求了……
"沒有人,能讓我的妖孽,重新活過來……沒有人……"
"從今以後,世上再無我的妖孽,再也沒有,再也沒有了……"
轉身,孤獨的行走,仿佛,行尸走肉……
沒有了妖孽,她活著,和死了,其實,沒有差別……
"顧長生!"看到顧長生轉身離去的身影,小靈犀忍不住的往前踏了一步,焦急的喚,"顧長生,還有一線可能!還有一線可能的!"
顧長生聞言,回眸……
此時此刻,能夠讓顧長生聽進去的,能夠換得顧長生轉身的,只有事關她家妖孽!
除了她家妖孽,她已經再無所求!
什麼諸天,什麼因果浩劫,都不重要,不重要的!
就算她發下了神誓,會去拯救這諸天于因果浩劫之下,那又如何?
她不想的!
她也不願的!
她只要她家妖孽!
其他的,她都不在意,也都不放在心上!
"天道!祖神留下的混沌天道!"小靈犀看著顧長生,沉聲開口道,"這天道規則,是祖神隕落之前留下,周沐之所以會因為公諸因果浩劫死去,也是因為天道規則使然!顧長生,想要讓周沐重新活過來,除了天道規則改變,除非祖神殘留的意志改變!"
"天道?"顧長生聞言,茫然的抬頭,往天際看去……
這世間,卻是有天道!
那數次降臨的混沌枷鎖,就是因為,天道使然,就是因為,她屢次做了有違天道的事情……
可是……
"天道……祖神……擎天柱!"暗淡空洞的雙眸,瞬間閃亮,顧長生明豔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激動之色,"可以的!還有一線希望!只要祖神殘留的意志改變,只要這天道規則改變,我的妖孽,他還能回來,他還能回來……"
說著,顧長生就拔腿,往百里山上狂奔而去……
"顧長生,你做什麼去?"弑無絕見此,連忙開口喚道.
"她要去開啟通往擎天柱的擎天之門,去往祖神故居……"小靈犀看著那踉踉蹌蹌,卻一次次跌倒,複又一次次爬起的女人,袖珍的小臉之上,滿是凝重之色……
"靈犀,你說的,可是真的?周沐他……"弑無絕蒼白的臉上,滿是驚疑不定之色.
他雖然對荒古紀元之事,略有所知,可是,事關擎天柱,事關祖神,他卻無從知曉.
什麼天道,什麼天道規則,只要改變,真的能讓周沐重新回來嗎?
真的,可以嗎?
這一刻,弑無絕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他愛慕顧長生,雖然這份愛意,注定得不到回應,可是,世上再沒有周沐,他卻可以,長長久久的陪在顧長生的身側,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周沐和顧長生繾綣反側……
那對于他來說,太過的殘忍……
私心的,弑無絕希望周沐,永遠不要再回來……
可是……
他卻知道,那是顧長生全部的希冀,是顧長生真正活下去的希望!
周沐死了,顧長生形如縞素,就算是活著,也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
這不是弑無絕想要看到的場景……
"弑無絕,收起你的心思,顧長生她,未必能夠如願……"小靈犀看著弑無絕,仿佛能夠看透他心中的想法一般,緩緩的開口道.
她知道,弑無絕愛慕顧長生,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周沐死了,對于弑無絕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小靈犀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尊上唯一的女兒,如此這樣生不如死下去……
周沐,對于顧長生來說,何等的重要,她看在眼中……
雖然,身為靈寵,她根本不懂,人世間的情愛,到底是為什麼,能夠讓人如此,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告訴顧長生此事……
"你說什麼?你說周沐可能回不來?你這是在害她!"弑無絕聞言,卻當即變了臉色,焦急的道,"你給了她希冀,若是最終落空,你知道會是如何嗎?靈犀,你瘋了!"
他的心思?
他的心思,一直不曾隱藏.
就算是在月宮神殿之中,他也曾和周沐證搶過去死,去揭開因果浩劫的事情.
他不懼小靈犀直言,因為,他問心無愧!
可是,聽到小靈犀說出,顧長生未必能夠如願,弑無絕的心,還是忍不住的跟著緊緊的揪了起來……
他承認,他對顧長生的感情,可是,他和周沐,畢竟是幼年相交一場!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弑無絕也不是冷血無情之人,看著周沐死去,他又何嘗好過?
如果,得不到顧長生的愛情,對于自己來說,已經是注定,那麼,他更加希望周沐能夠回來,即便是,這對于他來說,是一件無比殘忍的事情,也好過,顧長生生不如死要好得多……
"有一線希望,總比眼睜睜的看著她絕望要好,她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沒有了周沐,她活著,也是死了……"小靈犀聞言,看了弑無絕一眼,轉身就往顧長生奔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希望……
哪怕是只有一線,顧長生都不會放棄不是嗎?
周沐對于顧長生來說,太過的重要,重要到勝過了一切,她能做的,只是想要顧長生好好的活下去,至于,周沐能不能夠重新活過來,顧長生能不能夠,做到,那這一切,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百里山之巔,顧長生一路跌跌撞撞,任憑樹枝劃過身體,劃過衣衫,跌倒複又爬起,爬起複又繼續,終于,登到了百里山的巔峰……
站在百里山的巔峰之處,顧長生一襲紅衣,抬首望去……
"我以荒古之女,魔神之身的身份,開啟擎天之門,祈求祖神故居,擎天柱石,顯于眼前!"
沉聲的高喝,從顧長生的嘴里發出.
紅衣臨風,顧長生的眉心,混沌色澤大盛,一縷精血,緩緩溢出……
她……
終究是荒古之女!
她的體內,流淌著神尊荒古的血脈!
就算是,這一切並非她所願,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普天之下,唯有她,能夠開啟擎天之門,能夠讓祖神故居,能夠讓那撐起諸天的擎天柱,再出現在人前!
蒼茫色的血跡,沖天而起,一縷縷混沌色澤,在天際盤恒……
"轟隆隆……"
弑無絕和金寶小娃兒還有小靈犀趕來的時候,天空之中,雷鳴之聲大陣.
電閃雷鳴之中,顧長生站在山巔,執拗的看著天空……
"天爺!她到底在干什麼?"金寶小娃兒見此,頓時目呲欲裂.
這漫天的雷霆閃電,是顧長生引下來的?
這是找死嗎?
雖然,顧長生現在死不了,也沒有人能讓她死,可是,這雷霆閃電看起來,好猙獰,好嚇人有沒有?
"不要怕,她只是在開啟擎天之門而已……"小靈犀站在金寶小娃兒的肩頭,低聲的安慰道.
"開啟了擎天之門又能如何?小靈犀,你不是也說了,顧長生未必能夠如願不是嗎?周沐已經死了!形消骨隕,再也不會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給她這樣的希望?"金寶小娃兒急啊,和弑無絕一樣,他也覺得,小靈犀這樣做,根本就是不應該,完全沒有把握的事情,告訴了顧長生,只會給她希望……
給了她希望,卻讓她再次失望,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顧長生要再一次承受周沐已經死去的事實,不得不面對周沐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事實!
對于金寶小娃兒的責問,小靈犀沉默以對.
雖然,希望渺茫,可是,她真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長生這樣……
"如果,我說錯了,那麼,就讓我,一直陪在她身邊,伴隨她此生不孤吧!"小靈犀垂眸想了想,她曾經是神尊荒古的靈寵,雖然,彼時,她並不知道,月神婆娑就是神尊荒古.
可是,顧長生是她舊主唯一的女兒,若是,顧長生心愛的男人,永遠不會再回來,她的余生,那漫長到無休無盡的歲月,注定要這樣形如縞素下去,那麼,就讓她陪著她好了……
一直一直,直到時間的盡頭,歲月荒蕪!
"小靈犀!"金寶小娃兒聞言,頓時低吼,可是卻不知道該說活什麼.
或許,小靈犀的決定是對的!
顧長生的情況,已經很糟糕,已經不能再更糟糕了,即便是希望渺茫,這一線希望,也會成為顧長生活下去的動力……
那麼,就讓她嘗試一下好了……
就在金寶小娃兒糾結的時候,電閃雷鳴的天空,瓢潑的大雨,已然降下,灰暗不見日月的天際,隨之一片漆黑……
而一條金光閃閃的門扉,卻緩緩的沖破了雷雨之下的黑幕,出現在了顧長生等人的眼前……
"擎天之門!"小靈犀驚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希冀.
顧長生,果然開啟了擎天之門!
這擎天之門後,就是昔日的祖神故居,就是擎天柱立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