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墓地.
此番,在第四重天中.
一群人很突兀地出現在眼前,看得不少人都瞪大眼睛起來了.
真是腦殼疼.
辛苦半天,竟然才到第四重天.
不過也好,只要在慢慢移動,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巔峰也是可以的.
相信有朝一日,他們能夠見到那位不可一世的萬法老祖姜奎吧.
一定可以的.
他們堅信不已,那位強大的存在曾經才情絕代,曾經風華正茂如有神助,自成仙後每天都沒創建出功法來,簡直不叫人.
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一個妖孽,還是人人都想成為的那種妖孽.
看起來還很耐看.
當然了.
此時此刻他們是不知道的,心緒無限複雜起來,竟好不難過.
因為……
他們進到一個詭異的地方了,這里風云變幻,全是白茫茫的霧氣,伸手不見五指.
看不清彼此,只知道彼此還存在,但稍不注意就感覺不到相互的存在了.
這就很尷尬了.
"咱們該不會是又進入到一個大陣中了吧?"
"這像是一個困陣,將他們這些人都落在里面而不得相見,怕是要分隔我等的意思."
"可是,我們都還抬著老祖宗啊,萬一老祖宗丟了怎麼辦?"
"……"
涼拌!
江缺很想回一句,你家老祖宗丟了便丟了,關其他人什麼事.
大不了棺材板都壓不住就是了.
第四重天.
這明顯就是一個困陣,難道又要聯手以蠻橫的強力破掉陣法嗎?
那怎麼辦才好.
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啊.
心里無奈,眾人也是陰沉郁悶不已,一重天一重陣法嗎.
那接下來是不是還有數之不盡的恐怖陣法,是不是還有著可怕的力量牽扯其中呢.
他不知道.
但是心里卻莫名地害怕起來,只覺得有大恐怖之事要發生.
"咱們……繼續破陣?"
"我覺得還是先看看吧,這迷霧里雖然混亂了些,但其實也還沒發現有什麼危險."
"危險肯定是有的,只是目前我們都還沒有發現而已,但這並不等于說咱們就不破陣了."
"是啊,陣還是要破的,不然誰願意一輩子都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得,既然這麼一說還是需要破陣,那大家便繼續努力破陣吧."
"可是,我們才傾盡全力破開了第三重天的陣法,由于消耗嚴重,現在體內已經沒有多少真氣法力了."
"……"
那是不是說就不破了?
或者休整幾天?
可是,在心陣法空間內,他們什麼都沒有啊.
空落落的身體,啥也不剩下了.
這回就好尷尬.
沒真氣法力,他們拿什麼去破開陣法啊,也是根本沒轍的.
一時間,他們竟哭笑不得起來.
"……"
頓時,大家都是一陣沉默,闖了這麼久誰不想好好休息一下啊.
他們也很難.
只覺得人生的道路充滿了各種荊棘,現在他們就覺得自己不應該來這里的.
因為來了保准沒好事,還有危險.
你說機緣造化?
那東西確實有,可機緣造化也不是大白菜,即便是有也要有命有福享受才行.
若是沒命享受,那麼一切皆休也.
說不定到時候什麼都沒了,萬事難休,那才是真正的苦澀.
"既然大家都累了,要不就先休息一下?"
江缺緩緩地說著,"雖然此地沒有靈氣,但各位完全可以吞服靈丹妙藥,以及拿出一些靈石來恢複真氣法力的嘛."
不要緊.
反正這重重迷霧大陣內暫時還沒有其他危險性,他們有的是時間.
"就依江道友所言吧."
"我也覺得這樣挺好的,咱們先休息一會兒再說."
"接下來大家都要一條心才行,不然誰都沒辦法離開這里."
"……"
離開自然是要離開的,而破陣自然也是要破陣的,但也不急于一時.
可若說一條心嘛.
各自心里都暗暗癟嘴,天下間,哪有什麼一條心的人啊.
不存在的.
特別是修仙界里,那更是現實得很,充分能體現一句話: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各自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眼下這番話也只不過是面合心不合.
江缺一臉平靜,神色間帶著深深的喜意,冷色無限有,只是無人知.
沒錯.
就是沒有誰知道,相互間都看不見,如果不是神識還能感應相互的存在的話,估計都以為同伴們不見了.
此時.
蘇離也是詫異地朝江缺所在的地方看著,雖然江缺並未看得見.
她的內心深處有點畏懼江缺了,"這個人,外第三重天的時候就沒出全力,如今第四重天來,他更是不想發力,難道也有著自己的算計嗎?"
只是,她覺得江缺的這種算計讓她感覺到可怕.
這位昊然仙宗的十一長老,竟然還有這等本事,他一身修為不是靠著丹藥那些機緣提升上去的麼.
說好的不強呢.
這是什麼鬼啊,看起來分明就是很強才對,哪像現在這樣.
總之.
蘇離的心里暗暗地把江缺列為不可得罪的那一列人了.
即便是某一天必須得罪,那也要用巧力算計才行,否則很難的.
半個時辰後.
江缺又一次說道:"諸位,現在大家都應該休整得差不多了吧,那是不是應該一起來破陣了.
我建議那些通曉陣法之道的人,都好好看看陣基在何處,哪怕是強行破開陣法,也需要找到陣基才行啊."
"江道友這話在理,我覺得很可行的."
"還是江道友想得明白啊,接下來的事情可能就要麻煩你了."
"……"
不少人歎息著.
只覺得江缺這個人,為人很和善.
"沒事,這些都是應該的."江缺輕飄飄地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眼前這些人大概是想不到的,在江缺的眼中,他們只是一群炮灰而已.
"江道友高義,真是我輩中人啊."
"此生能與江道友一道探險尋寶,可謂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
一句話,很幸運遇到了江缺.
而江缺缺淡淡道:"無妨,我也很幸運和大家一起探險尋寶,希望這樣的事以後還有很多."
他很真誠,也很干淨.
也是純真得很.
如果其他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便一定會被他那表情所欺騙的.
可惜了.
江缺暗暗道:"他們沒能看到."
"江道友,以你所見接下來咱們應該如何是好呢?"
"對吧,這一路上還要感謝江道友的照顧,希望江道友你一定要多多關照大家啊."
"……"
有照顧嗎?
沒有吧.
不都怎麼想著讓你們成為炮灰麼.
照顧,想多了吧.
不存在的.
江缺暗暗思索一番,旋即道:"我江某人的本事我自己最清楚了,是斷然不存在其他可能的."
那麼,剛剛那些人的話應該只是一些客套話而已了.
"虛偽."
江缺忽然覺得眼前這些人很可惡,自己以真心待他們,他們卻這般說話.
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以為這些人多少回心存感激.
甚至.
江缺也一度為自己的計劃感到羞愧.
懊惱和後悔.
畢竟讓人去做炮灰這種事,說起來是不光彩的.
都是道友嘛.
大家都能理解就行.
可現在他發現,這些人根本就不理解他,也沒有誰願意理解.
那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于是.
心里開始沉思起來,"既然你們這些家伙讓我江某人不爽,那接下來的行程里就別怪我把你們送出去當石頭."
投石問路嘛.
就是這麼個道理.
很是尋常的.
"……"
場面一度沉默下來.
安靜得針落可聞,仿佛每個人的呼吸都能聽見一般.
江缺也不回應了.
反正看不見他,你們愛破陣就不破陣,不想破陣就不破陣吧.
就看誰堅持得更久一些.
反正江缺覺得不會是自己,畢竟自己的實力強橫,絕不可能被這陣法困住.
若完全施展出來,他覺得即便是這萬法老祖姜奎所布置出來的陣法,也不夠他看.
無窮盡的力量席卷來了.
大陣中的白霧突然又多了起來,如果說之前還能看到身前三米左右的事物.
那麼現在連一米都看不見了.
這……
發生什麼事了?
陣法為何會突然變動,難不成還有自動檢測功能?
又或者,這其實只是一場普通的變化?
還是說人為行動呢.
不好說.
反正江缺謹慎地運轉其仙元法力,在自己身上布置了一層層結界.
還是小心點為好.
萬一在陰溝里翻船了,那就不是一件好事.
苟著.
好生地活著.
這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只要活著,我江某人就有希望."
哪怕是稱霸天下,睥睨諸天,這些也是有可能的嘛.
並不是虛妄之想.
現實是可以看到未來的.
四重天的迷霧依舊在繼續,蘇離悄悄地遠離開江缺,也不知這位昊然仙宗的宗主大人在想些什麼.
至于其他那些人.
有一說一.
他們就是一盤散沙.
至少再一次合力破陣,許多都出工不出力了,仿佛沒看見一樣.
沒有在背後下黑手,就已經是他們心善仁慈了.
"唉,可惜了."
江缺歎息一聲.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江道友,可惜什麼啊?"
有人好奇地問道.
難得聽到江缺感慨,這詢問人之也是心懷一顆八卦之心吶.
江缺道:"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就不能動動腦子嗎?"
嗯?
還要怎麼動腦子啊.
他們剛剛不是已經動了麼.
可是沒人響應.
罷了.
死就死吧.
反正自己運氣好,最先死的一定不是自己.
更何況,他們有一些人還有老祖宗呢.
此刻正在棺材板里躺著,大不了在關鍵時刻把老祖宗放出來,也好讓他老人家見證一下奇跡是怎麼誕生的.
江缺嘴角抽搐,道:"預祝你們能好好地活著吧,在下還有一些事,就不奉陪了,畢竟我很忙的."
嗯.
你們繼續鬧.
我江某人還有事情要做.
"等等,江道友你忙啥啊?"
被困于這陣法中,你還能去忙啥.
分明是想逃脫啊!
"江道友……"
"噓,別說話了,我覺得有危險在靠攏."
"……"
有嗎?
他們卻一點都沒感受到.
再等他們回過神來後,又不一樣了.
江缺已經離開了.
至少他們看不見,神識也掃不著.
如果不是剛剛的話還縈繞在耳邊,只怕他們都快以為江缺從來沒有出現過吧.
現在挺尷尬的.
靠他們這盤散沙破陣麼?
一次兩次還行.
三次四次呢?
保不齊就會有人有其他想法.
畢竟.
他們不一樣.
"憑什麼他就丟下我們離開了?"
"所以,接下來我們是被拋棄了?"
"……"
大概,也許是吧.
想說點什麼.
但仔細想了想後.
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唯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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