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與江缺分別後,陳長生便越發地覺得沒有安全感來.
雖然這里是神都,不可能發生某些大街上殺戮的事情,但保不齊就會被卷入某一場陰謀中,到時候想脫身都難.
不過.
他現在只是去神將府.
只是去退婚而已.
沒有別的想法.
管他陰謀算計也好,還是各種驚天動地的大布局也罷.
都與他陳長生沒什麼關系.
畢竟.
對于他而言.
至少現在的陳長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過客.
退婚的事情解決後,便要著手去尋找逆天改命的法子.
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談情說愛.
他只是去退婚.
這只是陳長生的想法,神將府那邊會不會這麼想他不知道.
現在.
他已經來到神將府門前.
他需要做一件事.
身為神都里赫赫有名的神將府,家里又出里一只鳳凰鳥.
而神將府,也一夜之間因為徐有容的緣故成為門楣耀族.
但這種突然性的崛起,卻是因為某些外在的因素和條件造成的.
因天海聖後掌權,神將府能繼續擁有這種勢力,也在情理當中.
不過.
以前的神將府可不怎麼樣.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現在的神將府並不咋樣,神都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每天都盯著他們.
對于這點,神將府也心知肚明.
所以啊.
平日里都沒有什麼人來人往.
免得被人家抓住把柄不好.
但是這一次.
卻不同了.
陳長生的到來,很明顯就打破了之前的魔咒.
也打破地神將府想繼續低調的想法.
現在.
陳長生很明目張膽地出現在神將府的門口.
他知道.
周圍肯定有許多雙眼睛盯著他,也絕對有數之不盡的人看著他.
但是.
越是這樣看著,他就越發的安全.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徐有容的父母是不講道理,也不講情面的人.
可戲文上都說過.
像這樣的勳貴家族里,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啊.
他其實也怕.
"這一次,我便去把婚退掉吧."
陳長生暗暗地想著,"畢竟我沒有什麼好的,相比較起來,還有更好的人等著小容兒."
而他,到時候就可以專心致志地去逆天改命了.
雖然這件事很難.
難到讓人絕望的地步,但陳長生依舊要堅持.
他知道.
自己若是不堅持,大概就沒有多少機會了吧.
望著眼前的神將府大門.
很是威嚴十足.
陳長生的心里雖然有點發憷,但還是忍住了.
他仔細地打量起來.
時不時朝大門口處望上幾眼.
那些看守神將府大門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了.
只不過.
因為陳長生還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詩情來,所以他們忍住沒說什麼.
只是那一雙雙眼神,確實是不善地落在陳長生身上.
但凡這小子有半點不對勁的舉動,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將他拿下,並且直接摁死在地上摩擦.
雖然許多人都盯著神將府.
同時.
也有數之不盡的人想看神將府出丑,但神將府的威嚴卻是不容褻瀆和挑釁的.
陳長生之所以猶豫.
主要還是沒想好該怎麼去跟徐有容的父母說清楚.
畢竟.
退婚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的話,其實名聲也不怎麼好聽的.
他有點沒想好怎麼解釋.
說簡單點.
人家神將府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家族,特別是如今這個年頭里.
他貿然上前退婚的話,保不齊就會被有心人當成材料去炒作.
到時候對神將府的名聲反而不好.
不過.
再怎麼樣這婚還是要退的.
自己雖然命不久也,但是不能因此而耽擱人家姑娘吧.
不管怎麼說,他都覺得應該退掉.
想清楚後.
陳長生便堅定著信念上前去.
"站住,這里是神將府,閑雜人等不可擅闖,否則格殺勿論!"
守衛一臉警惕地看著陳長生,並且言辭不善地警告道.
要不是看到陳長生只是一普通人,並未修行,也沒有真元波動,他們早就出手了.
神將府可不說誰都能探究一二的.
至少.
對于他們來說是這樣.
這是一種職責.
"幾位大哥請了,在下想見一見你們家主,不知可否?"
陳長生不卑不亢地說道:"這是信物,你們可傳上去看一看,以辯駁真假."
說著.
陳長生便拿出一個信物來.
那是當年徐老將軍留的.
算是一點念想吧.
後來徐有容雖然也經常與他用尋風鶴來往書信,但卻不好拿出來.
守衛將信將疑,但又不敢怠慢,萬一這小子真的和徐家有什麼關系,往後追究起來他吃罪不起.
于是.
接過信物後他便匆匆忙忙地跑進神將府內,並將這件信物交給了家中主事的徐夫人.
徐將軍一般都不在家.
所以徐夫人便是一言而定之.
"夫人,這是……"
那守衛將陳長生及信物的事情說了一遍,便恭恭敬敬地遞上去.
徐夫人淡淡地一瞥,臉色驟然一變,"去,把人領到客廳里,奉上蝴蝶茶,雖然這是五兩白銀才能買到一兩的珍貴茶葉,但也算得上是珍貴了."
"是!"
深厚有老嬤嬤領命下去.
她也不敢多言.
很顯然.
徐夫人已經猜到陳長生是誰了,也猜到他的來意了.
如果老太爺沒有死的話,或許會回答她,當年為什麼會定下這一門婚事.
她家的可是鳳凰.
客廳里.
案上的茶水陳長生只喝了一口,也就是沾了沾那有些微干的嘴唇罷了.
畢竟他身處人家的屋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那樣顯得不太尊敬人.
同時,也會顯得沒有禮貌.
這些年里.
他不僅通讀道藏,還通過道藏學習了不少仁義禮智方面的東西.
不是不想喝,實在是怕喝多了如廁怎麼辦.
既然已經決定來退婚.
那自己的態度就不能凌模兩可.
突然.
有一道人影自內堂的門中走出來,在老嬤嬤的攙扶下,看起來還算是衣著華麗.
應該不是普通人.
陳長生微微一愣,暗道:"正主終于來了嗎?"
他稍稍松了口氣.
心里想著終于要結束這一件事了.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向著那位衣著華麗的夫人行了個晚輩禮.
並且猜到對方大概便是神將府的徐夫人了,于是把手伸進懷里,准備把那婚書拿出來退婚.
說詞他都准備好了.
進府前,就已備好腹稿,並且演練了好幾遍.
應該不會出錯.
可是.
在徐夫人看來,陳長生這副窮酸模樣哪里配得上自家女兒啊.
他分明就是一個窮小子.
一身道衣都已經洗得發白了.
身上又沒有真元波動,很顯然這是一個普通人.
如今.
又看到陳長生的准備取婚書的樣子,她自然也明白了.
這小子有些迫不及待.
雖然.
神將府確實很有權勢,當年的老太爺也確確實實與之定下了婚約.
但那又如何?
一時間,徐夫人心里已經有了想法.
這婚書可當不得真.
她伸手示意陳長生不必著急,緩緩地在主位上款款坐下.
而後.
她又接過管事婦人端上來的茶,看著陳長生,神情很是平靜問道:"你來神都後,天書陵還沒有去逛過吧?
奈何橋呢?
或者去離宮看看長春藤,風景其實也是極好的."
言外之意.
你何必這般著急?
又或者,你陳長生著急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盡早地與徐家把這樁婚事定下,還是說有著別的想法.
她不好確定.
但敢肯定,陳長生一定有這種想法.
因為神將府不是普通家族,如今如日中天一般,誰不想攀點親戚關系,沾親帶故地想攀附神將府?
她不得不這般懷疑.
因為徐夫人覺得,陳長生的心實在是太著急了.
可是.
在陳長生看來,徐夫人這便是寒喧了.
他本覺得沒有寒喧的必要,但既然是長輩發話,他自然也不能少了禮數.
于是便恭敬地回應道:"還未曾去過,便等過些日子再去看看."
天書陵的大名,他早已在自家師父那里就聽說過.
而此行的目的地之一,也有天書陵.
不過.
以前在山上的時候,他就聽自家師父說過,想要去天書陵一觀之,便要先取得大朝試首榜首名.
否則是沒有資格,也沒有名額進天書陵一觀的.
至于奈何橋.
倒是從道藏里看過,也是神都的一處美景,挺有故事的.
那離宮長春藤,卻不是誰都能看到的,據說那是教宗大人的東西.
不過此刻.
徐夫人很明顯沒有注意到這些.
她端著茶碗蓋的手忽然很突兀地停在半空中,不由問道:"如此說來,你一到神都,便先來了我神將府嗎?"
便是這麼著急的?
陳長生老實應道:"不敢有所耽擱,來神都後便匆匆趕來了."
徐夫人:"……"
這便是當我神將府好欺負麼.
她心里如是地想到.
"原來如此啊."
徐夫人慢慢地抬起頭來,冷冷看了陳長生一眼,心里想著,"一個從窮鄉僻壤之地來的落魄少年,居然不被神都得繁華和景色所吸引,便直接來到我神將府談論婚事,心思如此熱忱著急,實在是可笑啊."
他就這麼地迫不及待麼?
可是.
他又怎能堅定自己會如他所願一般呢?
還是說,他其實也害怕失敗,所以率先來嘗試一下?
徐夫人的心里,不由得想了許多東西.
陳長生並不明白徐夫人話的意思,他站起身來,再一次把手伸進懷里,准備取出婚書交還給對方.
准備退婚.
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他不准備考慮更多的東西了.
因為對于他來說,考慮其他的都沒有意義.
一個將死之人.
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他需要留足充分的時間來,到時候好去准備參加大朝試.
雖然陳長生對于自己的儲備很滿意,但大朝試對他而言,只有一次機會啊.
所以.
容不得有半點疏忽大意.
自然也就不需要時時刻刻都關注到徐夫人的神色.
他也並不知道,在他的無意中,卻造成了一個誤會.
徐夫人看著他,神情變得更加冷漠起來,冷淡淡地說道:"我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就算你取出婚書,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你還不如不取出來."
陳長生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句話,一時間怔住了.
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他只是來退婚的啊.
並不是來商議婚事的,畢竟像他這樣的人注定沒辦法給予徐有容幸福,也不可能陪伴她走到老.
哪怕再多十年都做不到.
所以他才想來退婚的.
因為.
逆天改命真的太難了.
難到他自己都沒有把握,所以害怕自己耽誤徐有容,才來退婚的.
但是.
陳長生萬萬沒想到,徐夫人居然跟他說了這麼一席話,簡直讓他半點准備都沒有.
怔在當場.
也久久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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