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個孩子來我的鬼屋參觀,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大,不愛說話,越是陰森恐怖的環境,他反倒越是興奮,你覺得這符合什麼病症?"陳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問題,他現在能咨詢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鶴山,一個是賀峰.
"我們法醫主修的是應用醫學,生物學,包括部分化學課程,人家心理學是研究心理現象,精神功能和神經科學,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分支,你問我也是白問啊."鶴山一臉無奈:"老大,你真的不准備做點什麼嗎?我看你的短視頻好幾天沒有更新,直播也沒有開過,這樣下去你好不容易積攢的人氣就要慢慢掉光了.你看你的主頁,已經有人刷你江郎才盡,還有的連帶著開始詆毀你的鬼屋."
"詆毀鬼屋?有這事?"陳歌淡定不下來了,他進入個人主頁一看,果然有很多負面留言.
"老大,現在短視頻太多,並且同質化嚴重,你的視頻熱度一旦降低,他們很快就會轉移注意力,去關注其他主播."
"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事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陳歌附和了一句,他的心思仍舊放在范郁和黑瘦女人身上,在他看來直播和短視頻都只是輔助的手段,最重要的還是黑色手機的任務.
"好吧,我就是給你說一聲."鶴山話語里還是覺得有些可惜:"那個秦廣是大主播,手頭資源很多,平台肯定會力推他,不過我覺得他播的應該沒你好."
"他播的都是我玩剩下的."陳歌面帶笑容,他的短視頻和其他主播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視頻是完全真實,無法被複制的:"論資源,渠道和粉絲數秦廣確實能甩我幾條街,但要是說起對恐怖驚悚的掌控和運用,他還差的遠."
"也對,畢竟你是專業的."電話那邊,鶴山停頓了一會:"老大,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怎麼了?"
"上次被你嚇哭的那個學姐,你還記不記得?"
"我嚇哭的'學姐’多了,你直接說名字."
"高汝雪,她父親是心理醫生,也是一位犯罪心理學的高級講師,我晚上試試看能不能幫你要到她的電話."
"好啊,等你要到了,我請你吃飯,順便免費帶你去鬼屋新場景里參觀."陳歌很感謝這個樸實耿直的醫學生,張口許下承諾.
"別!上次從你鬼屋里出來,給我嚇的連做了幾天噩夢,感覺精神都出問題了."鶴山大倒苦水:"有次上課我睡著了,老師啥時候過來的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正夢見自己被一個拿著錘子的醫生追趕,在大樓里狂奔,都快要跑到樓頂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抓住了我肩膀.我真被嚇壞了,一個肘擊掄過去,睜眼一看才發現,老師眼鏡都被我砸飛了."
陳歌忍了半天還是笑了出來:"行,我不強迫你來參觀了."
又聊了一會,陳歌掛斷電話,他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陽光被遮擋,天空上堆積起厚厚的云層,似乎是要變天了.
回到新世紀樂園,陳歌遠遠看到恐怖屋門口擠了不少人,徐婉正在和他們溝通.
"小婉,怎麼回事?"
"你可算回來了,這些都是特意來參觀鬼屋的,我找不到你人,只能先安撫大家,告訴他們不要著急."徐婉卸了妝,額頭上都急出了汗.
"做的不錯,你就在外面買票吧,剩下的交給我."陳歌推開防護欄,換上了碎顱醫生外套,進入午夜逃殺場景當中.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云層越來越厚.
樂園里很多室外娛樂設施都停止運行,有些不願意離開的游客開始集中游玩室內項目,陳歌的鬼屋不經意間成了最受歡迎的去處,外面的游客越來越多,一直到五點半閉園數量才開始減少.
在鬼屋里拖著鐵錘跑了一下午的陳歌也有些疲憊了,他脫去醫生制服,來到鬼屋外面.
天空陰沉,烏云壓頂,暴雨很快就要來了.
"幾年前范郁父母失蹤的那個夜晚,也是暴雨傾盆."陳歌望著天空,神色複雜,他讓徐婉先下班,自己回到修理間里,拿出了背包.
他一股腦將火機,手電筒,工具錘,布偶全塞進去,然後穿上雨衣離開了恐怖屋.
今天鬼屋游客太多,陳歌離開樂園時就已經六點了,在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了暮陽中學的地名後,司機竟然拒載.
他不得已又換乘了一輛,對方告訴陳歌,暮陽中學周邊已經是一片荒地,連路都沒有,根本過不去,只能把他送到那附近.
黑色手機的任務有時間限制,早一點到達,便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自由探索,將風險降到最低.
陳歌不願意耽誤時間,和司機談妥了價錢後,就直接出發了.
一路上他也開口詢問司機,想要打探出一些關于暮陽中學的東西,可惜那司機表情嚴肅,只是盯著前方默默開車.
某一瞬間,陳歌甚至有點懷念那個送自己到西城私立學院的話嘮大叔了.
晚上七點多鍾,出租車才開到地方,路況很差,這里基本上已經離開了郊區,算是更加偏遠的地方.
"前面的路我車進不去,只能送你到這了."出租車司機朝車外指了一下:"附近應該有人居住,你要是弄不清楚可以找人問問,車費掃二維碼吧,我不收現金."
"不收現金?"司機說的很果斷,陳歌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深究,用微信支付後,就下車了.
雨勢逐漸增大,天色已經完全變黑,陳歌左右看了看,遠處有幾排房子,但似乎是因為很久無人居住,里面沒有任何亮光透出.
"這要怎麼找暮陽中學?"
陳歌想問一下司機,結果轉身正好看到,司機將他坐過的涼墊從車窗里扔出,然後沒有一絲猶豫,發動車子掉頭就跑.
"不收我的現金,還把我坐過的墊子直接給扔了,這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怕他的車子沾染上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