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完這句話後,陳歌清楚看到,死尸演員脖子後面冒出了雞皮疙瘩.
他只是模仿白紙上面的筆跡,隨手填了幾個字,沒想到鬼屋里的演員反應會這麼激烈.
雙眼眯起,陳歌站在錄音機和鬼屋演員中間,他隱約覺得這鬼屋里確實有問題,極有可能真的出現過鬧鬼事件.
新海是一線大城市,田藤病院費盡力氣在那里搭建好場景,似乎沒營業多久就匆匆離開,休整了一段時間,再次開業卻跑到了距離新海很遠的九江市.
"如果許珍珍三個字真的能把鬼召過來,他們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繼續在鬼屋里使用這三個字?"陳歌有點不理解田藤病院負責人的想法了:"他該不會以為換一個地方,遠遠避開,就能逃脫厲鬼的糾纏吧?還是說這個許珍珍對鬼屋老板來說有特殊的含義?"
鬼屋里光線很暗,死尸演員拿過那張紙仔細看了看:"筆跡還沒干."
他扭頭看向陳歌,很快又收回目光,自言自語起來:"今天只有一個游客來參觀,就算他帶著筆進入鬼屋寫下了這行字,那錄音機里的聲音又該如何解釋?這個場景是新添加的,除了設計團隊沒人知道里面有錄音機,一個游客再奇怪也不可能隨身帶著盤磁帶啊!"
在男演員思索的時候,錄音機里再次發出慘叫.
那種痛和聲優錄制的完全不同,站在幾米外聽著都感覺頭發發麻,牙關打顫,好像凶殺就發生在身邊一樣.
"林哥……"女演員往門口挪了挪:"錄音機里的聲音怎麼跟真的一樣?"
"我也不是太清楚."死尸演員回頭看了一眼,他發現陳歌仍站在錄音機旁邊.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去管陳歌,而是快步走到女人身邊,壓低了聲音:"除了這張紙外,你負責的場景里有沒有出現其他東西?"
"沒有."
"前面幾個場景里的人呢?"
"應該快過來了."女人眼睛跳動,很是緊張:"那東西不會又出現了吧?我們才剛開業第一天,老板不是說都已經解決好了嗎?"
"你們在聊什麼呢?以前你們這里發生過什麼事情?"陳歌將錄音機提起,他准備說服鬼屋工作人員,先將錄音機帶出去.
看見陳歌提著錄音機走過來,兩個鬼屋演員表情凝固在臉上.
"快把那東西放下!"女演員聲音尖銳:"錄音機里面的聲音不是我們錄制的!"
陳歌當然知道那聲音不是他們錄制的,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在你們的鬼屋里,錄音機里的聲音不是你們錄制的,難道是鬼錄制的?"
鬼屋演員啞然,片刻後還是女人站了出來,她不顧男演員的阻攔,一口氣說道:"在新海的時候,曾經有游客被嚇哭,出來後告訴我們某個演員演的真好,事實上我們鬼屋里根本就沒有那個演員!我們詢問了游客那個演員的長相,發現游客描述的人和報紙上的許珍珍一模一樣!"
陳歌面色古怪:"那個游客是不是在反整你們?跟你們開玩笑."
"不止一例,從某一天開始,越來越多的游客都看到了許珍珍."男演員把脖子上的玉佛掏了出來:"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放有東西辟邪,不過說來也奇怪,一直到現在我們幾個鬼屋演員都沒有看到過許珍珍."
"既然真的有可能鬧鬼,為什麼你們搬到九江後,還要在鬼屋里寫滿許珍珍的名字?你們不害怕把那鬼怪也帶到九江?"陳歌覺得這群人有問題:"你們現在不會是在演戲吧?紙條,錄音,全都是你們自己弄得,就是為了嚇住我."
"絕對不是."兩個演員委屈的想哭:"首先你先明白一點,我們的鬼屋因為第一站是在新海,為了吸引游客,所以我們才想著把真實事件結合起來增加恐怖感.許珍珍離奇自殺那件事在新海特別有名,幾乎只要看到這個名字就能勾起當地游客深埋在心底的記憶."
男演員臉色很差:"我們也是被逼的,這兩年來鬼屋玩的人越來越少,場景數次更新換代,能想的,能做的基本都已經嘗試過了.眼看著游客減少,我們總要像個辦法來維持人氣."
"所以你們就心安理得的將真實死亡事件搬進了鬼屋,做成了一條暗線?"陳歌覺得這群人比自己還膽大,他至少還有應對的底牌.
"事實證明,結合了真實案件後好評率節節攀升,有很多游客為了破解暗線,找出許珍珍的秘密,還會帶著朋友過來二刷,三刷."
"那麼火爆你們為什麼還要來九江?老實在新海呆著掙錢多好?"陳歌手里的錄音機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但是他卻好像聽不見一樣.
兩個鬼屋演員看著陳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陳歌每往前走一步,兩人就齊齊往後退一步.
"很多游客在鬼屋里看到了許珍珍,這個意外讓我們鬼屋成了圈子里好評率最高,最受歡迎的鬼屋.可好景不長,我們因為太出名引來了許珍珍家人的不滿,她妹妹找到了我們."
女演員將田藤病院過去的隱秘說了出來,陳歌在聽的過程中,隨手將拾音器關掉.
"雙方進行協商,許珍珍的妹妹覺得我們侵犯了她姐姐和父親的名譽,提出高額賠償,還要我們更改鬼屋內部設計."
"而我們負責人只同意去掉許珍珍的名字,賠償和更改整體設計是不可能的."
"許珍珍的妹妹一怒之下就准備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後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沒過多久鬼屋就關門了."
女人應該沒有撒謊,大型流動鬼屋審批麻煩,出了意外很容易被封,這點陳歌最清楚,因為他父母早年就是經營流動鬼屋的,一直積累到足夠的名聲後,才落戶新世紀樂園,開始與樂園合作.
"我們收拾道具,改變場景布局,換了名字去了另一個城市,但是效果很差,只堅持了兩個星期,幾乎就沒什麼游客來參觀了."
"負責人和我們商討後覺得問題還是出在許珍珍身上,于是我們來到了距離新海很遠的九江,重新還原了最巔峰時的場景."
兩個鬼屋演員已經退到了門外,他倆看著手提錄音機的陳歌,把什麼話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