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蔡府,家主蔡邕一臉茫然,"打聽清楚了嗎?隔壁鄰居是何人?"
作為洛陽大族,他官位不低,原本身邊住的都是熟人.
突然搬來一個陌生的鄰居,他頓覺得奇怪起來,便想著讓家中的仆人打聽下.
然後好熟絡一下.
今後竄竄門也是挺好的,多認識一個鄰居,也是好的.
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這個道理他很懂,只不過事與願違.
他派去的下人並未打聽出來,只知道隔壁府邸的主人信江.
一個他沒聽過的姓.
王公貴族里,似乎沒有這個姓.
但從江府的格局來看,應該很有錢,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因此,蔡邕比較關注.
"老爺,小人未曾查看到,所以……"
那蔡府的人有些苦澀,一臉難看起來.
即便是打探多日,他依舊沒有打聽到江府的具體情況.
江府仿佛很神秘一樣,根本探知不到其蹤跡,找不到其眉目和消息.
那蔡府的下人繼續說道:"老爺,那江府神秘得很,一直以來都沒有探查到他們的相關消息."
"他們一直緊閉大門?"
蔡邕有些詫異,"按理說,能夠把隔壁的宅院買下來,對方應該不是簡單之輩才對,最起碼也是世家豪門,怎會一直關著大門呢."
他很不能理解.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看,世家豪門都會敞開大門,讓那些寒門弟子上門求教,成為其附庸.
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嘛.
現實情況卻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讓他覺得一陣默然起來,駭然失色.
驚到極致了.
那下人繼續說道:"老爺,要不算了?"
他心想:既然人家都不願意主動過來結交,老爺你這麼在乎做什麼.
反正老爺你名望大.
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何必苦苦去結交些呢.
那反而沒什麼用.
聞言,蔡邕眉頭一皺,"話雖是如此,但作為鄰居能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啊."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
這道理他是懂的.
這時旁邊的管家忍不住說道:"老爺,要不登門拜訪一番."
若真想知道對方是誰,這是最好的辦法.
也是最具有可行性的辦法.
"登門拜訪?"
蔡邕有些出神,好一會兒才遲疑地說道:"若真要拜訪,我豈不是……"
丟面子啊.
實在是.
作為一個世家之人,作為一個有名望的讀書人,他蔡邕在大漢朝里的聲望很高.
這種高度,讓他低聲下氣去拜訪一個不知名的人,實在是有點屈尊的意思.
這個時候還沒有黃巾亂天下,還沒有董卓霸皇城的事情出現,他自然認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
這個社會,天然就是分層次的.
哪怕蔡邕不是刻意維持這種層次,但他也是上層士大夫的受益者.
其余下人見此.
也不由低下頭去,一臉默然起來.
他有些難以平複內心的想法,但問題又很想知道隔壁鄰居住的是誰.
能盤下那麼大的宅院,想來不是普通人.
蔡邕因此才起了結交的心思.
他非常想看一看,是否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
"老爺,要不小的進去瞧瞧?"
有下人小心翼翼地詢問起來.
實際上.
也只是試探性的一問.
畢竟他也不確信是怎麼回事.
萬一自家老爺不接受的話,那也沒有辦法.
"你去?"
蔡邕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否定掉,"算了,還是我去吧.
你們的身份都太低了.
進去後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是我去吧."
"可是老爺,您去就不合適了呀."
下人說道:"您乃身份尊貴者,豈能親自去登門拜訪啊."
"我去合適一些."
蔡邕淡淡地說著,"下去准備禮物吧,只等你們把禮物准備好就可以去拜訪了."
他倒是想看看,隔壁住的是哪位大人物.
"是."
下人們恭敬地下去准備起來.
送什麼也是很有講究的.
特別是這個時代里.
各種階層,各種不一樣的人物.
都分得很清楚.
蔡邕是因為心中疑惑不解,這才打算親自拜訪一番.
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朝局為十常侍把持,他這樣的人物,也最多是閑職.
就目前而言,在仕途上沒有多大進步.
既然可能性不大,他也就沒多少想法了.
現在這樣的狀態也挺好的.
過著普通人的日子,結交些朋友,倒也是不錯.
一盞茶的時間後.
禮物便已經准備妥當.
"走吧."
蔡邕要拜訪,作為這個社會的上層人物,自然需要帶點隨從才是.
"是,老爺."
那些下人均是點頭應下,"也不知那江府的人若是得知老爺去拜訪,會不會高興得跳起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蔡邕也隨口接了句.
他心道:"現在這樣的局面,只怕對方見到我也會驚訝吧."
畢竟他蔡邕的身份不簡單.
旁人見得也會興奮激動,在文人的層次上,他蔡邕算是一個不錯的人物.
想想還是挺激動的.
這段時間來,他都覺得那人挺神秘的.
隔壁江府也有進出的下人,但基本上都是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然後也不管其他事.
別人怎麼問也不會回答.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他們也早就明白了.
有不少人都想來打聽江府的情況,但江府也不是誰都可以打探的.
哪怕現在江府里,除江缺外也只有典韋一個修行者,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對他們來說,現在已經有目標了.
自然就要朝著這個目標去努力.
"老爺,這就是江府了."
來到江府門口,蔡邕身邊的下人恭恭敬敬地說道:"不過,這里大門緊閉著."
"敲門."
蔡邕淡淡地說道:"想必府中是有人的,只不知他們為何要緊閉著大門?"
這倒是挺意外的.
情況有點特殊,也有點難以置信的樣子.
不過……
蔡邕也只是稍微詫異一番後,就釋然了.
這天地間的怪異者多的去了.
同樣的道理,人家緊閉著大門過日子,也挺正常的嘛.
沒什麼不正常.
一切都很有道理.
他內心淡然,其實神色凝重不已.
萬一主人家不歡迎怎麼辦?
正想著,里面傳來一句詢問:"誰啊?有什麼事情嗎?"
蔡邕身邊的隨從立即答聲道:"我們是隔壁府邸的,我家老爺特來登門拜訪一二,還望開門一見."
江府內:"……"
頓時間,一片寂靜起來.
他懵圈的神色下,身後傳來老管家老羅的聲音,"什麼事情?"
那江府的下人趕緊回答道:"回管家,他們說是隔壁府上的人,隔壁府上的主人來拜訪了."
"嗯?"
老羅一愣神,不禁問道:"既然如此,那還不趕緊去開門迎接?"
正所謂來者是客.
自然要開門迎接才是.
當即,管家老羅繼續說道:"你去開門迎接,把他們帶到客廳里,我去請示老爺."
"是,管家."
那人待老羅離開後,立即就去開門了.
門外:"……"
蔡邕他們一臉苦澀,"敢情人家壓根就沒把我們當回事啊."
得,實錘了.
人家估計是看不上自己這個鄰居.
只是,蔡邕的內心有些迷茫.
心情難受不已.
不過,現在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了.
他也不得不進去.
"諸位,請跟我來吧."
江府的下人恭敬地說道:"諸位既是來拜訪的,也當知道我家老爺的名諱,請跟我去客廳."
而作為江府管家的老羅,立即跑去尋找江缺,"老爺,有人來拜訪了."
"哦?"
聞言,江缺眉頭一挑,"可知道是什麼人嗎?"
老羅趕緊解釋起來,"是隔壁府上的,看起來還是一個主人.
我已經讓人把他們請到客廳了."
"哦?"
江缺點點頭,說道:"帶路吧,我且去見見對方,看看對方有什麼想法."
既然是來拜訪,肯定有些想法.
但……
他一點也不慌.
"是,公子您請."
老羅恭敬地跟在江缺身邊,二人一起朝客廳走去.
不一會兒.
江府,客廳中.
江缺看著客廳里的蔡邕,不禁有些疑惑起來,"閣下是何人?"
"在下蔡邕,想必公子你就是此間的主人吧?"
察言觀色蔡邕也是會的.
他一臉平靜,眼神卻落在江缺身上,並仔細打量起來.
他內心是震驚的,"沒想到這麼年輕的人居然就是此間府邸的主人,這未免也太年輕了吧?"
實在是驚訝不已.
著實恐怖啊.
嚇得他一愣一愣的.
當真是很唬人.
江缺目光一動,也落在蔡邕身上,"蔡邕?那不是蔡文姬她爹嗎?"
自己的府邸竟在蔡邕的邊上.
還是鄰居.
這……
江缺不得不說,這其實是一種緣分啊.
"在下江缺,見過蔡大家."
以蔡邕在'文’層面的造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大家.
很受人尊敬.
"江公子客氣了,老朽前些時日見到府邸隔壁有人開府,一直未曾謀面."
蔡邕說道:"哪知竟是江大公子,便特地來拜訪一下,還望江公子不要怪罪老朽打擾才好."
"怎麼會呢."
江缺搖搖頭,笑道:"蔡大家能夠屈尊來我這小廟里,實在是難得."
話音一落.
江缺又朝旁邊的老羅吩咐道:"來啊,給蔡大家上茶,最好的那種."
"是,公子."
老羅自是去吩咐了.
對他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公子說的都對.
照辦就是.
"江公子,此番老朽除了登門拜訪,想結識一下外,其實還有另外的想法."
蔡邕緩緩說道:"看江公子也是愛好文藝的人,不知江公子對文如何看?"
"坐著看啊."
江缺淡笑道:"便如現在這般,坐著看就行了."
蔡邕:"……"
聞言,蔡邕的嘴角微微抽搐起來,"咳咳,江公子說笑了.
不知江公子來自何處?"
說話間,還故作神秘的樣子.
"……"
江缺暗道一聲,心想:"這大概才是你蔡邕的真實目的吧."
之前的都是試探而已.
一個心里罵著老狐狸,一個心里則罵著小狐狸.
這個時代里,世家為尊,主宰著天下大事.
作為世家中的一員,蔡邕自然要搞清楚江缺的具體來曆,自然要搞明白江缺的身份.
如此才好去結交.
"在下本是山野修行之輩罷了."
江缺隨口說著,真真假假,方能假假真真.
"哦?"
蔡邕一愣,不禁道:"傳說中的先秦練氣士那一種嗎?"
"是,也不是."
江缺說道:"你要真這樣想的話,也不是不行,也能這樣理解."
蔡邕:"……"
這回蔡邕更懵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難道,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