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詢問室,路克兩人只是站在角落,一聲不吭地看其他人與格羅特溝通.
馬霍尼是能力不錯,雷厲風行的年輕警探,二十六歲的他剛剛升了警佐(sergeant).
更重要的是,他是十五分局里為數不多沒有同流合汙的警探,在這里的日子過得有點艱難.
他和福吉馬特一樣,都是從小在克林頓區長大的本地人,對這里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也是如此,他才能守住心中那點底線,沒有成為黑警.
格羅特在福吉和馬霍尼的聯手下,很快就沒了脾氣,老實交代出了不少重要信息.
比如之前他從沒提過,襲擊者在團伙成員里有過傳言,而且指明是單獨一人.
比如路克說過的,其他幾個團伙也疑似被這個人攻擊過.
這個格羅特,果然很不老實.
他真被那個襲擊者一起打死了,也一點不冤枉.
詢問了十多分鍾,馬霍尼出去接了個電話,然後回來就扔給了格羅特一套囚服,把他扔去了單獨的拘留室,算是保護性監禁.
馬霍尼這才示意福吉和路克他們跟自己,走到了角落,小聲道:"地檢助理說要過來,接手這個案子,你們……"
路克:"我們不插手."
馬霍尼立刻看向福吉:"地檢助手一旦提出交易,別管什麼樣的,你們最好答應,不然被他們惦記上,你們的事務所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
福吉:"我明白的.不過,那個襲擊者你有什麼消息?"
馬霍尼又看了看邊上的路克兩人.
"我們今早才知道這案子,對內情了解不多."路克微笑著道.
這話一說,福吉和凱倫的面色都有點古怪.
路克卻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和馬霍尼可沒什麼交情,重要情報當然不能隨便對馬霍尼透露.
馬霍尼歎了口氣:"本來,社區重建開始,克林頓區的環境好多了.現在又鬧出這種血案,大家對克林頓區的印象恐怕依然是"地獄廚房"了."
眾人默然無語.
馬霍尼感歎了這一句,才繼續說到:"本來大家聽見"英雄"這個詞,就會想到蝙蝠俠.看到新聞里蝙蝠俠和其它"義警"揍些壞蛋混混,就像洋基隊出了全壘打一樣興奮.現在……呵呵,大家怕是會對"英雄"有所顧慮了.這家伙讓那些壞蛋的血流滿街頭,居民們可不想多出一群這種"模仿者"."
福吉苦笑:"但這種模仿者,恐怕只會越來越多吧."
"黑面具,大老爹,超殺女,笑臉人,黑貓,這都多少個?雖然模仿者里,大部分只是腦子有問題的coser愛好者,但這些"義警"現在給紐約帶來的不是安甯,而是越來越多的治安問題."馬霍尼搖頭道.
說到這里,他聲音壓低下去:"現在我們這里已經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他們幫了不少的忙,節省了警力.另一派卻覺得他們和那些罪犯沒區別,也該被抓起來."
說到這里,他也有點意興闌珊.
身為警察,不是寄希望于"義警",就是想去抓"義警",真的讓人感覺很無奈.
這時他看著門口那里進來了兩個人,努努嘴:"地檢的人來了,我還要去忙,福吉你們自己去和他們溝通吧."
眾人看去,就見一男一女都穿著典型的黑色職場裝,走了過來.
打頭的是一名四十歲出頭的拉美裔女性,落後她一步的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黑人男性.
福吉面色一變,轉身對著凱倫:"我著裝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
凱倫上下打量,點頭:"沒問題.你怎麼突然緊張起來了?"
"那是薩曼莎-雷耶斯,D.A辦公室的老大."路克搖頭:"福吉,你還是做好心理准備,這位怕不是來和你協商的."
福吉整理著裝的手一頓:"嗯?"
路克:"據說她不怎麼喜歡給別人留面子,而且兩年內換了三個助理檢察官,都是犯錯後被辭退."
福吉的臉垮了下來:"我也聽說過,真是謝謝你了."
就這種風評,聽著也不像什麼好打交道的人,更別說對方還是首席地檢.
話雖如此,他卻鎮定心神,帶著笑臉邁步迎了過去.
……
五分鍾後,賽琳娜憋著笑,將嘴貼到路克耳邊低語:"福吉這小胖子膽子很大嘛.首席地檢他都敢懟?還要打電話給聯邦檢察官咨詢,哈哈.雷耶斯這臉都要變成黑人臉了."
路克微微點頭:"還是帶著問號的."
事實確實如此.
面對笑臉相迎的福吉,首席地檢雷耶斯根本沒興趣聽他的自我介紹,打斷他自我介紹後,自顧自地吩咐助手帶格羅特走.
是的,她是對自己的助手吩咐,而不是對福吉說話,似乎篤定這個小律師絕對不敢反對她.
結果……她就被打臉了.
福吉察覺到對方是想直接繞過自己,帶走格羅特,立刻強勢反彈.
他拿出地檢無權插手證人保護行動的法律條文,威脅雷耶斯,要將她這種違規操作捅去聯邦檢察官那里.
雷耶斯當時的表情極其精彩,臉色發黑不說,還全是疑惑與不解.
她完全沒想到真有愣頭青小律師敢和自己對著干.
她的做法絕對是違規操作,但大多數小律師才不敢和首席地檢對著來,否則會被地檢辦公室折騰出神經病.
美國的律師和地檢,警局更多的是合作關系,而不是對抗關系.
很多大律師並不單純是辯護水平高,而是在這兩方內部有很深的關系,輕易就能辦成別的律師辦不了的事.
比如小律師保釋不出來的人,大律師就能保出來.
小律師無法和地檢達成控辯交易,大律師就能達成.
只要給足夠多的錢,大律師就能讓客戶從警局和地檢那里輕松脫身,而且這是完全合法的.
反之,律師得罪了首席地檢,那對方只要將其列入地檢辦公室的黑名單,這位律師以後打的每一場官司都要耗盡力氣.
更別提地檢大多數都和警局關系密切,誰讓他們一個抓嫌犯一個定罪,警局人員轉去當地檢的人更是大把.
福吉這樣干,真的很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