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面色不變,手下暗暗發力.
王平立刻撲上來,求張果放過小馬:"師父,他剛來鬼域,不太懂規矩,可以慢慢開導,千萬別……"
張果會過意來,松開小馬.
小馬立刻癱倒在地上,緩了一會,抬起頭,吃驚的看著王平,"你……你叫他什麼?"
"前輩救了我一命,又來接應我們,我已經拜他為師了."
小馬傻傻的看著她,眼中湧出熱淚.
"他是……惡人啊,你怎麼可以……"
張果又要發作,王平對他使了個眼色,道:"師父你先走,我帶他一會過去."
張果冷冷看了小馬一眼,飄身離開.
王平上前把小馬扶起來,抓著他的手,循循善誘道:
"小馬,在鬼域里,本沒有善惡之分,一切都是為了生存,我們要活下去,要變得更強大,就只有找個足夠硬的靠山."
說到這,聲音放低,"你以為我心甘情願拜他為師嗎,我只是為了生存下去,為了我們能夠在一起啊."
小馬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的,但我們也不能認賊作父啊."
"他不是賊.他是上古天師."
"什麼天師,怕是天師身上斬下來的惡念魂尸而已!"
王平生氣說道:"你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呢!"
小馬緊緊握著王平的手,懇求道:"我們不要去了好嗎,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總之我不想跟這種人在一起.
從來我跟小葉子一起斬妖除魔,哪里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他們中間的一伙,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
小馬皺眉看著她,緩緩說道:"我感覺你變了,沒有以前那麼單純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因為我從前是人,現在是鬼,我要逃避陰司追捕,我也沒有辦法啊."
王平眼眶濕潤起來,望著他,緩緩搖頭:"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小馬呆呆看著她.
"你以為,我是為了自己嗎?我死了,完全可以去投胎,我為什麼要違反戒律,強要留下,還不是為了能跟你在一起!
我為了你付出這麼多,而今你卻為了所謂的道義,不願意為我付出一點,你怎麼配跟我在一起,你要走,就一個人走吧!"
說完賭氣背過身去.
小馬聽了這話,呆在當場,默默走過去,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王平轉過身來,撲進他懷里."我們沒有退路了,如果有地方可去,我又怎麼會來這里.你要記住,我們只是暫避風頭,然後讓自己更強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做我們想做的事!"
"我知道了,忍辱負重."小馬咬了咬牙,"我們走吧,你去哪,我都跟著你."
王平破涕為笑,拉著小馬離開.
越過山峰,一路向下.天棄山就像一道屏障,將鬼域一分為二,下山之後,前面是一望無盡的荒原,哀草連天,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黑霧,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兩人一路前進.
小馬心中詫異:王平明明死了才一天,怎麼會來過這里,怎麼會被張果救到,怎麼會這麼熟悉這里的路?
不過隨即又生出一絲愧疚,認為自己不該懷疑王平,她總不會欺騙自己,她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還是不要問了.
越往前走,霧氣越濃,兩人手拉手,小馬雖然心中驚訝,但也無所畏懼,況且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霧氣之中,出現了一些房舍,小馬掃視過去,見都是一些木屋,樣子很奇怪,呈圓環形,散落在平原上,當中有一座幾層高的木樓.外面,是一道高高的木圍欄,好像一個城寨.
圍欄中間有一道對開的大門,兩邊各自站在四人把守,由于霧氣阻隔,也看不清裝扮.
"師父說,這里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了."
"這些房子是什麼建造的,鬼怎麼還要住房子嗎?"小馬好奇問道.
"鬼域跟人間一樣啊,這些房舍,都是幾種陰生木柴打造的,鬼不造房子的話,酆都城那麼多宮殿是哪來的,那些鬼役又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小馬忍不住問道.
"我是鬼,死了就開了天聽,知道很多事,你雖然是魂身投影,但畢竟沒開天聽."
小馬點頭,不疑有他.
兩人一路來到城寨大門前,小馬這才看清幾個守兵的模樣,都是一身素衣的鬼魂,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見到他們,完全不理.
一道黃影橫著飛來.
張果望著小馬,淡淡一笑,那意思你不還是來了.
小馬轉過頭不去看他.牙齒咬得咯吱響.
"開門!"張果揮了揮袖子,下達命令.
幾個守兵立刻打開木門.
王平拉了小馬一下,輕聲道:"走吧."
小馬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邁步走了進去,心中暗暗歎息,生怕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不過還好,自己身邊至少還有王平,于是緊緊拉住她的手,生怕她離開似的.
一路上也沒遇到別人.張果帶他們來到一個小院前,道:"你們以後就住在這里吧."
房屋一共有三間,很是簡陋,小馬倒也沒有在乎,應該說心完全不在這上面.
張果見他們在床上坐下來,自己卻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雙手背在身後,饒有興致的望著小馬,說道:"你要不要拜貧道為師?"
小馬看著他,很冷靜的說道:"不拜師,你會殺我嗎?"
張果大笑."你在我這里住,總不是白住的,不拜師,那就把大周天吐納心法傳給我."
小馬心中大驚,不過也沒有太過意外,畢竟早就想到,這老妖怪不可能平白無故幫助自己.
從前莽撞沒頭腦的他,在經曆這一系列事情之後,人也仿佛聰明了很多,當下不動聲色問道:
"你要大周天吐納心法干什麼?"
張果也坐下來,說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瞞你,我是張果斬三尸而生,雖為惡靈,但也不妄動殺戮.我一心想修仙證道,堪破混元,成就不滅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