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冷玉走了,沒人開車,葉少陽打電話給老郭,讓他開車過來接自己.
等老郭趕到,強行把瓜瓜從電視機前拉走,一起下樓.
老郭開著他的破車等在樓下.
上車之後,兩人簡單交談.
"人已經埋下了,現在開棺驗尸,公墓管理處同意嗎?"葉少陽道出疑問.
"這有什麼,反正墓地是我們買的,過後我們自己填好就是了."老郭道,"再說我經常主持喪禮,跟他們都熟悉,已經打過招呼了."
葉少陽嗯了一聲,道:"把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老郭不疑有他,把手機遞過來.
葉少陽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老郭的號碼.
屏幕亮起來,上面顯示出來電備注:小烏龜.
不是小王八嗎,怎麼是小烏龜了?葉少陽想了一下,八成是小魚覺得烏龜和王八是一個意思……
"我說,師兄,你這人可不地道啊."葉少陽搖著他的手機,"你這備注,我真是醉了.我招你惹你了?"
"哈哈."老郭尷尬一笑."別多想,這是昵稱,我女兒叫小魚,你叫小烏龜,多可愛啊."
葉少陽那個無語."你是童心未泯呢,還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可愛!我可愛你一臉啊!"
"烏龜也有好的寓意嘛,是說你這人夠硬!"
葉少陽臉一紅,"哪兒硬?"
"殼硬啊."
"靠,那也是縮頭烏龜!"
葉少陽翻了翻白眼,拿著他手機,改了備注,然後交給他."就這個了,不許亂改啊!"
老郭看了一眼,噗的一聲笑出來.葉少陽把備注改成了"最酷最帥的小師弟".
葉少陽手機響起微信的提示音,拿出來看了一眼,聊了幾句,忍不住無奈一笑.
老郭一邊開車,一邊瞥了一眼屏幕,看到一張美女的背影,身材曲線玲瓏,不由搖頭.
"你什麼時候這麼低俗了."
"低俗?"葉少陽瞪了他一眼,"人家發健身照片給我看而已,哪低俗了,你滿腦子都是什麼思想.人家是正經姑娘,才上高中."
老郭撇撇嘴,"上高中就跟你聊天發照片,不是啥好女孩,世風日下啊."
葉少陽詭異一笑,湊過去說道:"這絕對是好女孩,尤其在你心目中."
老郭一愣:"關我什麼事,我又不認識."
"微信里有她照片,給你看看."葉少陽把手機伸過去,又拿回來,"話說,你看到可別打我."
"我打你干什麼!"老郭很郁悶,"又不是我老婆女兒……"
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當場愣住,差點把車開上防護欄,一個急轉彎漂移,瓜瓜正趴在車窗上吹風,直接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也不會傷到,爬起來追著車大罵.
老郭把車停好,一把掐住葉少陽脖子:"媽蛋,我女兒!你個禽獸!"
最後,盡管葉少陽百般解釋什麼也沒聊,而且昨晚才加上.老郭還是看了三遍聊天記錄,最後把小魚的微信給刪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小子!"老郭氣得直哼哼.
葉少陽攤了攤手說道:"其實又沒聊什麼,不然也不會給你看了."
老郭哼了一聲,重新開車.
過了一會,說道:"你雖然比小魚大了幾歲,其實還好,可惜你身邊姑娘太多,又心有所屬,就不提了."
葉少陽連忙擺手."千萬別有這念頭,我一想到要叫你岳父,就渾身發麻.我甯願終生不娶!"
"靠!"老郭大罵.
瓜瓜跟在後面跑了一陣,因為是大白天,路上車多,葉少陽教過他盡量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修為.
眼看汽車越開越遠,瓜瓜嘟嘴咕噥道:"不帶寶寶,寶寶自己玩去了."
說完一溜煙鑽進路邊的樹林里.
老郭把車停在公墓前的停車場.從後備箱拿一把折疊鏟,還有兩個大的玻璃瓶下車.
"這是什麼?"葉少陽問道.
"一瓶醋,一瓶酒精."
"干啥用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老郭先到公墓管理處的辦公室,跟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然後跟葉少陽一起來到覃小慧的墓前.
附近有一家人在燒五七,一群人哭哭啼啼.兩人就在覃小慧墳前呆著,看著喪禮進行.
老郭歎了口氣道:"人生最悲傷的,應該就是參加親人的喪禮."
葉少陽沉默了一瞬,說道:"人生最痛苦的是,親人死了,你連參加喪禮的機會都沒有."
老郭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等了一會,這家人離開,老郭開始行動:掘墓.
兩人昨晚不約而同想到的驗證覃小慧是否還魂的唯一辦法,就是檢查她的尸身:
覃小慧雖然是妖,但是與人類也一樣,就算死去,也可以通過尸體來做法,檢驗魂魄是否存在.
覃小慧的真身--極北冰蠶,也不存在火化一說,直接下葬,雖然過去了兩個月,尸體在骨灰盒的密封之中,也一定沒有化盡.
一般法師面對死亡七天以上的尸體,就沒法再施展搜魂術,葉少陽畢竟是天師,身懷茅山秘術,就算死亡兩個月,尸體化成骨灰,也一樣可以搜魂.
實際上這種搜魂術,與古代的"滴骨認親"有著共同的原理.
老郭先用折疊鏟撬開墓磚,下面是一層草紙墊著,上面用混凝土封死.
老郭把醋倒上去,將混凝土腐蝕變脆,用鐵锨敲打,整塊的鏟起來,下面是一個金絲楠木的骨灰盒.
這骨灰盒是老郭當時拿來的,金絲楠木可以養氣,令肉身不腐.
老郭小心翼翼的把骨灰盒拿出來.
用棉紗蘸著酒精,清洗骨灰盒縫隙上的樹膠,一邊給葉少陽解釋,這種樹膠不是塗上去的,而是金絲楠木在埋下地之後,收到濕氣浸染,逐漸生成的一種類似樹膠的東西.只有用酒精才能擦去.
葉少陽只懂捉鬼降妖,在墓葬方面的知識,跟老郭一比,簡直弱爆了.
"好了!"
老郭把擦干淨樹膠的骨灰盒放到地上,轉頭對葉少陽道:"開了?"
葉少陽上前蹲在骨灰盒前面,默默說道:"小慧,你已經下地,還要開棺驗尸,實在不妥,但是為了證明你的冤情,也只好這樣做了,請諒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