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雖然不太信,也是病急亂投醫,去湘西尋訪,很容易找到了他.
他表示只要把我送到湘西,就可以救活我.我父母只好從命.
老畜生的妻子,當時已經死了,他接我到家,給我吃了一粒藥,當時就好了很多.
他對我父母說,我需要在他家里調養一陣子,讓他們先回去.我父母走後,他不知道對我做了什麼,我整個人,陷入一種昏迷的狀態之中……"
說到這里,溫華嬌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等我完全清醒過來,我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並且懷上了他的孩子……"
葉少陽感到一股寒意,爬上後背,雙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了.
"禽獸,畜生!"瓜瓜罵道,"畜生都不如!"
"嗚嗚……"溫華嬌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葉少陽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哭得這麼傷心,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只好站在旁邊,默默等著.
過了好久,溫華嬌才緩和情緒,接著說相下去:
"我後來才知道,當初那碗賠罪茶里,被他下了蠱,不過要三年才能觸發,只有他才能解.
他救好我之後,又給我下了同心蠱,那是一種極其邪惡的蠱,中蠱的人,會慢慢喜歡上下蠱者,這種喜歡,是因為身體里有蠱蟲作祟,並不是本意.
本身在苗疆,這種蠱也只是一種傳說,一般巫師並不會.
老畜生是祭司,家傳很多巫術,所以掌握這種巫術的煉制方法.
我因為懷孕,有紫微星護體,暫時壓制住蠱蟲,才恢複清醒,想起我中蠱之後的事:他當時向我父母提親.我父母哪里會同意,但因為我當時中了蠱,一心要跟他在一起,我父母一氣之下,跟我斷絕了關系,從此不相往來."
溫華嬌哽咽著說道,
"可憐我父母,一向以我為驕傲,擇婿的要求也不低,哪里能接受一個大我二十歲的男人,而且還是遠嫁他鄉,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少數民族地區……
我父親回家沒多久,就氣出病來,後面的事,我也不知道了,估計而今已經不在人世了.
可很我那個男朋友,我們當時才交往兩個月,我很喜歡他,結果我們剛開始,就已經過早的結束了,我恨,我恨啊!!"
溫華嬌控制不住情緒,再度失聲痛哭.
葉少陽暗暗歎息,心中也是把那個名字也不知道的老畜生,罵了祖宗十八代.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溫華嬌喃喃說道,"很多人少年時做錯了事,將來後悔,已經無可挽回.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為什麼我要來承擔這個結果呢!"
她突然轉過臉,看著葉少陽,一絲戾氣,在眼中燃燒,沖葉少陽咆哮起來:
"你是法師,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所謂的命運,天道,難道就是讓我一個弱女子來承受的嗎!"
葉少陽望著她,沒法回答,心想:像她這樣的一個人,假如沒有老畜生的禍害,如今又會過著怎樣的一種生活呢?
或許不一定美滿幸福,但畢竟是自己的選擇,而今天……所有的一切悲劇,錯都不在她,她無能為力.
長得太美,或許是她唯一的錯.
溫華嬌發泄了一會,逐漸又冷靜下來,開始講述後面的經曆:她清醒之後,也試過逃走,加上當時懷有身孕.老畜生怕動了胎氣,不敢對她下蠱,只是把她關起來.
十月懷胎,溫華嬌臨盆產下一個女兒,便是慕清雨.
在哺乳期,她幾次試過逃走.
但當時的十八寨,比現在要封閉的多,有些苗人娶不上媳婦的,也會去外面買女人,村民輪流守衛,一旦發現有婦女逃走,換來的不是毒打就是鐵鎖加身.
溫華嬌也被毒打過幾回,她也試過自殺,但都被老畜生救了回來.
一次無意中,她發現了祭司家傳手劄,上面記載著各種巫術法門.
苗族沒有文字,用的是漢字.所以溫華嬌也看得懂.
巫術修煉,相對于漢人的法術,更看重手法和材料,但也需要巫力支撐.
溫華嬌知道自己沒辦法修成大巫,于是挑了上面最邪惡的一門蠱術,專門修煉,並為此養了本命蠱蟲.
當時,老畜生因為已經得到了她,也沒有什麼新鮮感了,見她認命,也就放松下來.
用了五年時間,她終于修成本命蠱蟲,然後等待機會,終于等到那老畜生有一次得了傷寒,放松警惕的機會,借著送藥,對他下了蠱.
蠱蟲一旦入體,就算是巫師,自己也沒法解.
那一晚,老畜生嚎叫了半夜,淒慘而死……
沒有人知道,是溫華嬌下的蠱.
說完這些,溫華嬌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複仇的快意.
"你們是沒有看到,他中蠱之後,渾身腐爛,百蟲噬心的那種痛苦,我真是開心死了,可惜啊,只有那麼一夜,他就死了……大法師,他魂魄會下地獄嗎?"
"當然!"葉少陽不假思索,憤然說道,"這種人要是不下地獄,那地獄就可以關門了!他這罪行,比殺人要重得多,至少要在煉獄中受刑百世!"
小時候,葉少陽跟隨青云子走陰,見識過地獄的酷刑和百鬼哀嚎,心有不忍,還覺得刑罰過重,而今想到那老畜生的罪孽,真是覺得地獄的存在,簡直太有必要了!
鍾馗天師抓到惡鬼,生吞活嚼,看著殘忍,但如果是針對這樣的十惡不赦之徒,也是解恨.
溫華嬌聽他這麼說,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看來地府還是公正的."
"沒有絕對的公正.很多孽緣,陰司也扯不清."葉少陽道,"但至少比陽間要公正."
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你既然殺了那老畜生,為什麼不離開十八寨呢?"
溫華嬌搖搖頭,神情落寞的說道:"我走不了.老畜生死了,他的兒子必須繼承祭司,而我的義務,就是要把他養大.族長為了讓我留下,給我下了蠱,一旦我離開十八寨,立刻就會死.
我已經報了仇,不怕死,但我若是死了,我女兒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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