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很寬,可以兩三個人並排,于是妙心讓葉少陽掌燈,跟在自己身邊,朝墓穴下方走去.
結果剛走沒幾步,大伙就被墓道兩旁的東西所吸引了:
在墓道的兩旁,每隔一段路程,就有一塊岩壁被掏空,里面矗立著一座座的雕像,大小跟真人差不多,每一尊都不一樣,而且形象都很詭異:有的是人頭蛇身,有的是三頭六臂,有的干脆就是一只長角的猛獸……
所有的形象,不光是模樣凶神惡煞,最特別的是,這些雕塑的眼珠子都是寶石鑲嵌,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好像一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一直盯著人看,不知道為什麼,葉少陽總覺得這些雕像的眼神很邪惡.
雕像也有眼神?
葉少陽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這些是什麼神,佛門中的嗎?"盧曉清好奇問道,轉頭去看梧桐,梧桐是峨眉山俗家弟子,對佛像自然是了如指掌,她仔細看了一會眼前的這些雕像,搖頭說道:"雕塑的形態是像佛門的,不過這些神祇,不是佛門中的.看上去像是苯教的……苯教是一種薩滿教,供奉著很多凶神,這些看上去有點像."
葉少陽聽見"苯教"兩個字,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當初在西域沙海之中探索過的那座古墓,本來以為下面葬的是苯教的某位大祭司之類的,哪里想到最後挖出來的是白起……
葉少陽收回心思,盯著這些神像,不解地說道:"這些神像的眼睛,為什麼用發光的珠子代替?"
妙心說道:"這好像是苯教的一種傳統,認為用寶石為神像開眼,神像就可以通靈,能夠保佑供奉者.不過據說這只是苯教中一個分支的作法,這個分支住在西域的石頭城,城里很容易找到這種晶瑩剔透的石頭,在黑暗的地方被光線一照,就像是眼睛一樣了.別的地方沒有這種石頭,所以教徒們沒有這種習慣,都是因地制宜."
葉少陽聽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做,不由大感意外,很想問她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又怕被人嘲諷,只好將這問題咽了回去,問妙心:"你不是說這里是南宋皇族子孫的墓嗎?為什麼又跟苯教扯上關系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有走下去看看了."
一行人順著墓道繼續往下走,前方出現了一個轉彎,墓道向右邊彎過去,繼續往下.葉少陽打著三色蓮花燈額走在最前頭,剛要邁步下去,身邊妙心突然拉了他一把.葉少陽轉頭看去,卻發現她在盯著牆上的雕像發呆.
"怎麼了?"有人問道.
妙心手指著雕像的臉,說道:"這雕像笑得好嚇人."
大伙這才注意到雕像的臉,的確,這具四臂八手的雕像,嘴角是向上翹起來的,微微低頭,眼神十分陰沉.就這麼看過去,有一種雕像上的人在看著他們冷笑的感覺.
這笑容,讓在場的人都感到很不舒服.
"像這種詭笑的雕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妙心喃喃說道,饒是她見多識廣,也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種形態的雕像:雕像大多數都是沒表情的,還有威嚴的,慈祥的,有凶神惡煞的,只是從來就沒見過會笑的.
大伙也是面面相覷.
葉少陽想起之前好像見過類似的雕像,想要走回去看一看,于是提著三色蓮花燈往回走去,對那些雕像逐個照過去,剛看到第一個,他就愣住了,接著想到什麼,又趕忙走向另一座雕像,又愣了一會,走到第三個雕像前面,看了半晌之後,這才站住了,怔怔地望著面前的雕塑,失聲說道:"怎麼會這樣啊."
"怎麼了,神神叨叨的."大伙感到好奇,一窩蜂朝他走了過去,然後循著他的目光,朝面前那尊雕像望去,一時間大伙也沒注意到什麼,忙問葉少陽怎麼了.
葉少陽把三色蓮花燈提到雕像的面前,吸著氣說道:"看看!"
大伙借著火光,仔細觀察起來,梧桐第一個叫出來:"這神像在笑!"
沒錯,眼前這尊神像,跟之前看到那尊四臂八手的神像一樣,嘴角都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再配上那炯炯有神的兩束目光,直看得人心里發虛.
"怎麼回事?"陳曉宇叫起來,"之前我好像沒看到這雕塑在笑啊,好像是一臉嚴肅的,你們說呢?"
大伙都記不清楚了,互相看著,不敢妄下定論,只有葉少陽心如明鏡,也不說什麼,直接拉他們往來路走,每遇到一尊雕像,手中的蓮花燈就對著臉龐照過去.
當參觀到第三尊神像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葉少陽讓他們看什麼:這些神像,無論之前是表情嚴肅的還是凶神惡煞的,現在只有一個表情:都在笑.
所有的神像,都在看著他們笑.這笑容帶著一些譏誚和嘲諷,仿佛在笑話他們看不透背後的真相.
這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大伙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這些雕像,難道是活的不成!"盧曉清失聲道.
"我就不信這個邪!"陳曉宇吹了聲口哨,命令他那鬼面猴子爬上一尊雕塑的臉上,把那兩只鑲嵌在眼睛上的發光石頭摳下來.
妙心覺得不妥,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兩顆寶石被摳了下來,那兩顆好像瞎子一樣的眼窩里,連五秒鍾都沒到,就噴湧出了紅色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來,宛如兩行血淚.
大伙一下子就怔住了,急忙後退,仔細看去,這"血淚"順著雕像一直流下來,在地上堆積起來.
大伙湊近了看,這才發現紅色的並不是液體,而是跟流沙一樣細小的顆粒,從雕像的眼中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很快就在地上堆起了高高的一堆.
妙心呵斥大家退後,自己找符紙從地上挑了一點,湊近鼻子邊上聞了聞,道:"毒砂,還好,這是防盜墓賊的手段."
墓中用毒砂一類的東西來對付盜墓賊,實在是太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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