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真相,都跟妙心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對這座古墓什麼的,葉少陽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也不願意在這上面多費精力,唯一讓他感到困惑的地方,就是碧清……她跟蘇沫之間,到底是什麼樣一種關系?為什麼她對李浩然那麼感興趣?
葉少陽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而且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人在安排,故意讓自己去經曆這些事情……
河南,中原腹地,一個平原地區的小鎮.
雖然大清亡了有了念頭了,連袁大頭都沒了,現在是民國,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以前在悄然接受西方文化的入侵,湧現出了一大批時髦的青年.
但是在這個遠離都市的小城里,像別的很多地方一樣,還保留著過去的傳統.
鎮上有一個前清的進士,姓方,叫什麼大家早就忘了,因為人人都叫他方員外.
方員外曾經當過官,後來告老還鄉,散盡家財,為當地做了無數的好事,是士紳之首,當地最德高望重的人.
方員外已經七十多了,是個癱子,沒有兒孫,也沒有成家,但是家里有很多仆人,每天就是坐在自己家的後花園里曬太陽發呆,思考人生.日複一日.
這一天,他的仆人又把他搬進了院子里,結果坐下沒多久,就有仆人來通報,外面有人求見.
不知道為什麼,方員外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直覺不應該見這個人,但又覺得避免不了,于是讓仆人放他進來.
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方員外聽見了腳步聲,遠遠看到一個穿藍衫的人走了進來,打扮像是一個道士.
道士一直走到他對面,十步左右,站住了.
方員外皺著眉頭,凝視他的臉,突然間,滿臉的皺紋居然舒展開了,長籲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道士點點頭.
"你來了."
"我來了."
"你本不該來的."
"但我還是來了."
方員外蒼然一笑,"你來了,我就要死了."
道士抬起頭看他,道:"你就是我."
方員外道:"我知道,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隨即苦笑著歎了口氣,"我說最近怎麼心慌慌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原來……是這樣.我只想問,你是哪一世的我,你叫什麼?"
"來自百年之後,李浩然."
方員外點點頭,有了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但你本不該來找我,你壞了天地造化的規矩."
"我既然能來到這里,便也是天地造化."
方員外仔細想,點了點頭,隨即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看著遠處,說道:"我這一生,不知天命,見到你的一刻,我才知道這一切,三千繁華,一生造作,原來只是黃粱一夢……
我這一生,行善積德,體會了人間至善……卻是個癱子,順便也體會了病痛,大善大痛.也是百世輪回中的一環了.我卻不知,你這一生,又曆經了什麼?"
李浩然道:"當年我主西行,命我輪回百世證道,只有如此,才能斬斷人間一切欲念,到我這一世,卻是小圓滿了,我這一世之前,如你這般,每一世都是癡迷人世,但不知天命,卻與道佛有緣……你雖位修行道法,你這一生,卻是修行了道心……但我不同,我一出生便知天命,拜無極天師為師,將生生世世的積累盡數施展,打磨道法……卻是小圓滿了."
方員外看著他,喃喃道:"這麼說,我說起來,其實只是你一抹神念了."
李浩然頷首.
"那你今日找我,卻又是為何?"
"天無二日,這個世上,只能有一個我.我既然不得不留下,你卻只有先走,繼續輪回."
方員外點了點頭,雙手扶著椅子,這個一生從來沒有站起來過的癱子,居然穩穩地站了起來,朝李浩然走了過去.
一邊走,他的身體一邊融化,迅速腐爛,直到消失,魂魄越走越淡,卻是破開虛空,直接前往陰司的輪回司去了……
"但願,我沒有做錯……"李浩然喃喃說道,徐福,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他日若見到你,我必要將你碎尸萬段!
從天際收回目光,李浩然低聲說道:"你們從桃花山一路跟蹤到這里,也不容易,都出來吧."
說完這句話,過了有十秒鍾左右,幾道人影,從花叢中走了出來.
四個人,有道士,也有和尚.看相貌和打扮,都很普通.年紀也不大,都是三四十歲.
李浩然一眼看去,這些人身上都有光華閃現,異常明亮,知道都是天師和准地仙牌位(和尚是禪師),沉聲說道:"法術公會什麼時候這麼強盛了,連拍出來盯梢的,也都是天師牌位."
四人面面相覷,一人道:"原來你竟然是青牛祖師……怪不得鯤鵬師兄敗在你手上."
"你們不是人類?"
"我等是軒轅氏……星月奴門下,實不相瞞,我們負責監視祖師,近日一向在桃花山蟄伏,見祖師下山,這才一路跟隨……祖師當真來自百年之後,我等不知其中緣故,但十分好奇,祖師來到當世,所為何事?"其中一個道士說道.
"星月奴門下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問我?"李浩然淡淡說道.
道士變了臉色,但不敢多言.
一個和尚見狀,說道:"祖師,這且不關我等之事,不過當下趕逢亂世,人間昏暗,法術公會有形助人間重整旗鼓,度過亂世,可謂是一番功德……不知祖師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李浩然微微一笑,"你們怕我?"
一個道士上前,拱了拱手,語氣略有些冰冷地說道:"祖師道法通天,我輩自然不是對手.不過,我軒轅氏為天人正朔,綿延千古,卻從來沒怕過人間的什麼人……無非是圖合作而已."
李浩然道:"人間法術界,終歸是人間來管,所你們軒轅氏想要插手,那只有趕你們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