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師姐你快去吧."蘇沫知道她是不想對自己說出真相,也沒有追問,樊梨花沖她微微一笑,飄然上山去了.
樊梨花翻過主峰,來到後山十里梨園中,梨園有大陣守護,不需要人看管,樊梨花知道入陣的口訣,不多時就鑽了過去,來到黎山老母的草廬前,在門外站住,躬身說道:"弟子樊梨花求見師父."
"梨花?你怎麼來了,快進來."黎山老母親切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樊梨花推門進去,不聲不響地從門後拉過一只蒲團,坐在了黎山老母的對面.
"我讓你去人間監督葉少陽的住所,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是出了什麼事?"
樊梨花點點頭,說道:"葉少陽回來了!"
黎山老母一下怔住:"當真?"
"是弟子親眼所見,葉少陽,還有那個和尚,等等幾人一起返回住處,之後道風和混沌天魔也趕到了,不知道在密謀什麼行動,弟子怕被發現,不敢靠近,只遠遠看見,因此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黎山老母站起來,踱步到窗前,沉默半晌,說道:"葉少陽回來了,他回來得也是時候……這樣,你去見他一面,問問他的打算,其余一概不要說."
樊梨花猶豫道:"師父,我們與他是仇敵,直接這麼問他……會不會有示好的意思?"
"就是要示好."黎山老母道,"我闡教真正的仇敵,不是葉少陽,也不是道風,若是太平世界,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但是而今之際,尸族入侵,空界岌岌可危,而轉世鬼童又在尸族的手中……你可知道尸族想要做什麼?"
樊梨花道:"這個弟子還是猜得到的,尸族無非是想用轉世鬼童來引誘葉少陽倒戈,站在他們那一邊.可是,葉少陽不過是個人間法師,真的有那麼大的價值,連那幾個尸王都看得上?"
"不,當日星宿海一戰,你不在場,而今我回想起來,葉少陽的那一幫人,皆是人中龍鳳,假如時日,其中必然有人能成長為左右乾坤著,更不必說葉少陽是應劫之人……其次,他是茅山掌教,他若倒戈向尸族,人間法術界必然討伐茅山,人間必亂.
尸族而今作亂,最想看到的就是亂世……再者,葉少陽背後還有青丘山和風之谷,這兩大勢力,若是他們跟葉少陽一樣倒戈向尸族,那局面立刻就不一樣了,因此眼下,我等無論如何也要放下昔日的仇恨,爭取結盟……我這些話你知道便可,切不可直說,先試探葉少陽的反應."
黎山老母伸手抓住樊梨花的手,臉上露出長者的慈愛笑容,說道:"你今日回山,為師本該留你些時日,但而今這局面,我們卻是耽擱不起,你這就去吧."
"弟子遵命!"樊梨花起身,想了一下說道,"弟子還有一件事稟報,最近法術公會在人間動作很大,想要統領人間法術界,野心昭然若見,師父,這件事如何應對?"
黎山老母冷哼了一聲,"末法時代,真個是誰都想跳出來攪風攪雨,星月奴這厮,百年之間就這野心,隱忍百年,這一次,肯定也是有備而來了.這件事我會找搖光他們商量,再做定奪,目前算是非敵非友吧,若是他們接觸你,不需理會便是."
"是!那弟子這便去了."樊梨花躬身行禮,跟黎山老母道別,轉身出門,又被黎山老母叫住.
"我突然想到,葉少陽既然回來了,那青牛祖師與他一同失蹤,或許也回來了?"
"這個弟子沒有見到."
"你去找下蘇沫,告訴她這件事,讓她去人間走走,尋找她的師兄.她住左邊第二間草廬."
"哦,蘇沫師妹啊,我之前上山路上看到她了.她正好下山,不知道要去哪."
"你帶上幾個人,去山谷中找找看吧."
樊梨花這才告退.
蘇沫一路來到山谷中,憑著感覺走了一會,似乎離那個腦海中的符號更加接近了,在一片樹叢中四下尋找起來,猛然間覺得背後有人,轉頭看去,卻看到在草地上長出了一株蓮花,含苞未放,上上下下靈氣充盈.
之前自己走過,還沒有來著,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蘇沫好奇地走過去,在連花前面蹲下去,仔細打量.
花苞突然開放,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鼻而來.
蘇沫渾身一顫,這香味……仿佛勾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某種回憶,再看面前這株蓮花,蘇沫內心產生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難以形容,就好像……面前的這株蓮花是她自己一般.
蘇沫怔了半晌,最後緩緩在蓮花前面盤膝坐下,閉上眼睛,那株蓮花還在自己腦海中,仿佛一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水面,驚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那前世今生的回憶……如此種種,在腦海中翻來覆去.
蘇沫渾身戰栗起來,表情極為痛苦,像在承受著什麼可怕的酷刑.
"不!"
蘇沫口中猛然爆發出一聲吶喊,身體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眼前的蓮花已經消失了.
蘇沫淚流滿面.
"如來塵緣,前世因果,蓮花清風拂面來,今日方知我是我……蘇沫,你可是悟了?"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蘇沫聽見之後,渾身又是一怔,猛然轉身,看到一個姑娘凌空走來,赤著一雙白生生的腳,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生出一朵靈力組成的蓮花,然後綻放.
步步生蓮.
她的容貌,與自己一模一樣,身穿一身長長的青衣,看上去宛如出水芙蓉.
蘇沫仿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你是……"蘇沫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是你."
蘇沫呆呆地看著她,隨後低下頭,過了一會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面,喃喃道:"今日方知我是我,我知道了,你是芙窕仙子.我……是你在輪回中的一縷神念."
碧清微微一笑.
"可是,你不該出現在這里,你……你的本尊,一直沉睡在虛空中……你不該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