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都中午了,葉少陽見到了碧清和瓜瓜,一起吃了飯,碧清邀請他下午去游什麼園子,葉少陽沒興趣,找個了借口婉拒了,詢問她有關靈婆婆的事,得到的說法跟那兩個傭人一樣,每個人早晚都要對著神像祭拜,只因為自己不喜歡,因此碧清一向都是替他了.
下午,葉少陽一個人出門,前往西街.今天天氣還是陰沉沉的,完全看不到太陽,葉少陽一個人來到那棺材店門外,店門還是沒開.
葉少陽一個人在街上晃蕩,不覺中就來到城外下,有一隊士兵正在巡邏,手里拿著長長的重戟,葉少陽記得在哪看過,說是這種重戟在古代更多是體現威儀,打仗是不行的.
葉少陽跟他們擦肩走過,猛然間站住,目光鎖定了其中一個身影,一直跟著走過去,這隊士兵一直走到一座府衙里頭去,葉少陽不死心,在外面等著,不一會功夫,這些士兵又出來了,有的換上了常服,三兩成群,嬉笑著走開.
葉少陽就站在路對面等,總算等到了自己跟蹤的那個,仔細看他,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騰永清!"
是的,他是騰永清.
之前在路上匆匆一瞥,葉少陽就懷疑是他,果不其然.
騰永清轉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葉少陽跟上去,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騰永清站住,左右看了看沒人,遲疑地看著葉少陽,道:"你叫我?"
看他的表情,葉少陽就知道,他一定是也把自己給忘了.
又一個失憶的.
葉少陽在心里歎了口氣,迎上去,道:"就是叫你,你不認識我了?"
騰永清笑笑,道:"這位公子,你怕是認錯人了,我叫陳文忠,不是你要找的人."
騰永清還是一貫的性格,很客氣,說話細聲慢語的.
葉少陽無奈一笑,道:"好吧,我是記錯你的名字了,不過我真的認識你,有空嗎,一起去喝點酒什麼的?"
騰永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拱手道:"請問怎麼稱呼?"
"葉……我叫楊紹業.就住在城里."葉少陽摸了摸鼻子,說道.
騰永清笑笑:"我倒是沒什麼事,只是我不愛喝酒,我剛下工,正要去前面喝點茶,公子要是不嫌棄,與我一同去便是."
葉少陽當然要去.
騰永清去的茶館,就在街頭,一樓是大廳,二樓有雅座,葉少陽掏錢包了個臨窗的雅座,點了一壺龍井,兩人邊喝邊聊,葉少陽先打聽了他的情況,騰永清自稱是個軍人,家也就住在城里,是三年前入伍的,現在負責城防.
葉少陽聽他說完,試探道:"我還真是認錯了,我之前認識一個朋友,是個珞珈山的俗家弟子,珞珈山你聽過沒有?"
騰永清點頭道:"似乎聽過."
"我那個朋友叫騰永清,跟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年紀也差不多."葉少陽盯著他,"會不會是你家什麼親戚?"
騰永清笑道:"公子確實認錯了,我家沒有親戚跟我長得像的."
葉少陽點點頭,之後又試探了幾句,見他沒什麼反應,只好作罷,問清了他家居住的位置,喝了一壺茶,然後一起下樓.
騰永清在前面走,葉少陽緊緊跟著,突然朗聲念道:
"山無棱,天地分,水無隙,有靈根,天生萬物皆為氣,六道輪回心有知……騰永清!!"
在後腦勺上用力拍了一下,同時大聲叫他名字,騰永清渾身一顫,好像羊癲瘋犯了似的,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起來.
葉少陽急忙蹲在他身邊,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脈門,罡氣一瞬間灌入他體內,強行在他經脈中流淌起來,沖到氣海穴的時候,果然又遇到那股神秘力量所阻擋.
"騰永清,聽我咒語,天地清明,谷神降臨,明堂七分,自見神魂!騰永清,還魂!!!"
葉少陽之前念的那段,是茅山起靈咒,暫時將他打成活死人,開啟天聽,一瞬間暫時去除胎中之謎,讓他的神魂處在一片混沌的狀態,然後再在神識中對他大念還魂咒,騰永清的神識會本能地跟著走,而他的真身,或者說真正的騰永清,體內是有罡氣的,只是被封印在了氣海之中,無法運轉,一旦順著葉少陽的提醒念咒,里應外合,一瞬間,那股原本密不透風的神秘力量,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洶湧的罡氣,瞬間從氣海中向外狂湧而出,那股力量再也阻擋不住,被罡氣一點點驅散,逐漸完全消失了.
騰永清雙手捂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起來.
罡氣在經脈中流淌,越來越順暢,騰永清隱約感覺到了神識之中,有一個十字架形狀的烙印,釋放著燙人的熱量,試圖阻止罡氣的蔓延.兩股力量,在他神識中互相撕扯起來.
"不要--"騰永清慘叫起來.
葉少陽一只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正打算再幫他最後一把,脖子突然被人掐住,同時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一把,然後幾個人一起按著他,試圖將他按在地上.
葉少陽肩膀用力一聳,將肩膀上那人彈開,反手就是一推,將另一個也推開,轉身看去,是幾個守衛模樣的士兵,聲色俱厲地看著他,呵斥他不許亂動.
"文忠,文忠,你怎麼樣了!"
這幾個士兵都是騰永清的同事,上前查看他出了什麼事.
葉少陽身後,一個士兵拔出佩刀,橫在葉少陽脖子上,大聲呵斥道:"勿動,跟我們去官府走一趟!"
葉少陽不喜歡被威脅的感覺,反手一掌拍打在手腕上,士兵沒拿穩,刀子落地,巧合地是,正好從他腳背上蹭過去,鋒利的刀口,瞬間割下了一小塊皮肉.
"啊!"士兵痛叫一聲,捂著腳退走,招呼人來一起拿葉少陽.
葉少陽本想避開,目光無意中落在地上那塊碎肉上,眉頭一皺,伸手將這塊肉撿起來,先撞進衣兜里,手上有血,感覺怪髒的,正好這時候有兩個士兵來抓自己,當下一個縱身從他們中間鑽過去,反手抓住一個,用力在他衣服上蹭了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