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洞外,道風和胯下騎著黑虎的趙公明,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互相張望著.
趙公明一只手捋著胡須,沖道風點頭笑著,"青衣,別來無恙啊."
道風不理會他的話,反問道:"大帝這是要正式插手人間之事了嗎?"
趙公明聽他這麼說,歎了口氣,道:"大帝之命,不得不來啊.鬼域已經亂套了,人間無論如何不能再亂了……青衣,本來一切順利,你又何必違逆大帝之命?"
道風沉吟片刻,盯著他胯下那只黑虎,道:"若大帝要殺牛將軍,你能從命?"
牛將軍,是那黑虎在人間投胎為人時的身份,乃是岳元帥座下大將牛皋.這一段典故,葉少陽還是聽過的.
趙公明也看了黑虎一眼,又看了看葉少陽,默默說道:"我不在其位,這話卻是不敢回答,只是,青衣……你是否想過後果?縱然你斬尸證道,又如何跳的出天道輪回?"
道風輕蔑一笑,並不開口.
"也罷,道風,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慕寒是救世四子之一,斷不可殺,弱殺他,恐天下大亂,我今日便是為了此事而來,幸好趕上."
"我若殺他呢?"道風說道.
趙公明瞥了葉少陽一眼,對道風說道:"你若殺他,全盤皆崩,小天師的性命,只怕也是要難保了."沉默了一下,對道風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便是這樣了,你好之為之,你我畢竟師兄弟一場,來日相見,我可不想兵戈相向……"
說完拍了拍黑虎的腦袋,黑虎調轉身軀,朝遠處狂奔出去,眨眼就沒影子了.
道風沒再裝酷,轉頭對葉少陽道:"人是殺不了了,走吧."
葉少陽想了想,回頭對蘇欽章道:"我不能留下了,我先走了,剩下的事你處理吧."
蘇欽章茫然點點頭,道:"師兄放心,我知道怎麼做,慕寒也不敢把我怎麼樣."說完又拜見道風,之前在里頭情況特殊,他還沒來及跟道風打招呼.
道風對他說道:"我是茅山棄徒,今日殺了龍虎山幾個人,全算在我頭上,他們不會為難你."說完縱身飛向遠處.
葉少陽拍了拍蘇欽章的肩膀,對四寶使了個眼色,急忙追著道風的方向去了.
一路離開了龍虎山的范圍,來到景區山下,在山谷里找到了道風,兩人見面,葉少陽一時卻想不到說什麼,把之前發生的事想了一遍,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看看道風,又看看四寶,歎道:"我來之前,就覺得這個慕寒是想搞事,但沒想到他野心那麼大,更沒想到,他是真正的天選之子……"
道風突然用鋒利的目光盯著他,質問道:"你為何不殺他?"
葉少陽苦笑道:"你為什麼不問,我是不是他的對手."
"你要是連他也不是對手,你活該去死了."
四寶接了一句:"風大說的沒錯,山羊要不是你攔著,我就去教他做人了."
葉少陽搖頭道:"我仔細觀察過他的手段,你未必是他對手."
"我不信."四寶撇撇嘴.
葉少陽轉頭對道風說道:"他是張無生的傳人,也是道淵真人隔代傳人,你讓我怎麼下手,而且我若殺他,茅山跟龍虎山從此將結下死仇,我不想這樣."
四寶摸著腦袋道:"你這說的也對,但人家現在是想取代你,成為法術界的老大啊,你至少得教訓他一頓,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今天,我算給道淵和張無生一個面子,下次遇到他一定不是這樣了."想起慕寒之前那猖狂的不可一世的表現,葉少陽內心也是不爽的.
道風目光柔和下來,輕輕歎道:"你長大了."
"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從軒轅山回來,一直跟著你."
"軒轅山!"葉少陽叫起來,"你去軒轅山了?"
道風沖他晃了晃手中的打神鞭,"不然這是哪里來的?"
葉少陽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之前道風"死"的時候,法器都被清長風弄去了,道風既然把這些奪了回來,必然是跟清長風打過了,忙問他清長風呢.
"他不在,這些東西都藏在他的道觀里."
"然後呢?"瓜瓜瞪大眼睛追問.
"被我血洗了."道風說得輕描淡寫.
道風和四寶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震駭無比.
道風……不愧是道風,也只有他能干出這種事.
"那清長風現在一定瘋了一樣找你."
"或許也會找你,你當心一些."道風擺擺手,不想再說這件事,沉思片刻,說道:"我之前要殺慕寒,也是試探,陰司果然要全力保他,趙公明說的沒錯,他不能死,他若死,你會更加危險,不過真到了那一步,你也絕不能手軟."
葉少陽點點頭.
"至于什麼盟主,就讓他去折騰,他想當天選之子,就讓他當."
葉少陽還是點頭,"你還回山河社稷圖里嗎,冷玉怎麼樣了?"
"回,她還在里頭等我."
"她等你……做什麼?"葉少陽摸了摸鼻子.
道風笑了笑,"小王八蛋,你吃醋了?"
"哪有!"葉少陽高調反駁,"我這麼帥,會吃你的醋!"
"咳咳."瓜瓜干咳起來.
"你咳什麼,我難道不比他帥?"葉少陽在他腦門上彈了一指頭.
"帥帥,你做帥."瓜瓜訕笑著,內心為說謊話感到一陣羞愧.
"走了!"
道風說完,也不打招呼,單手破開虛空,人鑽了進去.
葉少陽猜他應該是去了空界,畢竟山河社稷圖在林三生手上.
"我們怎麼辦?"四寶看著葉少陽問道.
"下山吧,我是懶得再看到慕寒了,他要當盟主,就讓他當吧,我們玩我們的."葉少陽本來有點擔心蘇欽章,但想到蘇欽章作為茅山代理掌教,慕寒肯定不會把他怎麼樣.
三人一起從景區穿過,路上各自想著心事.
最近發生的事情,真的是一件比一件讓人出乎意料,先是陳悅,現在又來了個慕寒,到底誰才是轉世鬼童,誰才是天選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