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呆了一下道:"我不行了,我沒有力氣下潛了,你……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了."
"我背著你!大概只有這樣才能逃脫幻境!"
"幻境?"蘇煙皺眉.
"是的,這是一場幻境,全是虛構出來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這個幻境,比之前要可怕的多,也許只有找到出路,才可以逃出這里!"
蘇煙傻傻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真的是幻境,你相信我,沒時間解釋了!!"
"幻境……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必非要找到出口才能活命,幻境成因不同,破解方法也不同,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樣的幻境,我來想辦法!"
葉小木只好把自己的發現飛快地說了一遍.
蘇煙聽罷,恍然大悟,從葉小木手中拿過滅靈釘,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是神殺幻境,只要你認識到這是幻境,那就等于出去了,你要做的就是殺死自己."
"這……萬一錯了呢?"
"錯了,那就死了唄.反正這局面也是必死."蘇煙笑了笑,突然上前抱住葉小木的脖子,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然後,用滅靈釘狠狠刺進了自己眉心正中……
眼前這慘景,讓他渾身顫栗.
蘇煙,可真狠啊.
他目瞪口呆地拿過滅靈釘,對准自己腦袋的一刻,卻發現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是怕死嗎?
到這時他才知道蘇煙"自殺"需要多大的勇氣.
雙手握著滅靈釘,對著腦門,葉小木不斷做著深呼吸,積累著勇氣.
該死吊朝天!怕個蛋啊!
滅靈釘狠狠刺了下去!
一片漆黑之中,仿佛用極快的速度穿過了一條隧道,強烈的頭暈目眩,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有半分鍾?暈眩的感覺消失,葉小木睜開雙眼,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但稍微有一點光,勉強能看見一點東西.
果然沒死啊!!
這是一間破敗的民房,最多二十平方,里面倒是挺干淨,就是沒什麼家具,窗戶和門都被木板擋住了,透過一點縫隙,能看到外面還是晚上.
當他試圖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雙手被人綁住了,並且是跟一個人背靠背綁在一起.
蘇煙?
葉小木趕緊叫她的名字,蘇煙答應了一聲,表示自己沒事.
在他們身邊不遠處,葉小木看到了另外幾個被綁著的人:樹心禪師,胖瘦頭陀等等,他們都沒死,全是雙手背在身後,在窗台下面蹲成一排,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似乎還沒有醒來.
曹偉波在牆角,腦袋歪在牆上,半個舌頭伸出來,口水都流出來.
"偉波,偉波!禪師?"
葉小木試圖叫醒他們.
"別費勁了,他們暫時還醒不了."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一個人轉到正面來,正是夢澤宇,他面帶微笑地蹲在了葉小木的面前,望著他,道:"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他們怎麼回事?"
"他們沒你運氣好,在幻境中死去,進入更深一層幻境中了."夢澤宇對他們伸出了三根手指,"你們進入了層幻境."
三層幻境……
葉小木陷入回憶,第一層幻境,應該是他們通過祠堂里的深井進入古墓,之後被他們識破,從另一個出口繞出來,再回到村子里,之後夢回百年之前,那個天師所制造的幻境,再次醒來之後,他們以為清醒了,其實只是一個夢中夢.
這是第二層夢境,清醒之後,他們遇到樹心禪師一干人,再次進入古墓……這是第三層幻境,也就是說,早在他們第一次進入祠堂時,其實一起都已經入夢了,他們是在幻境中與樹心禪師等人相遇的.
睡不醒的夢,這種感覺奇妙而又可怕.
"你是所有人中最弱的,我也是沒想到,你一個小小道童,居然破了我的幻境."夢澤宇盯著他,又問了一遍,"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
"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先告訴我,我就告訴你."夢澤宇語氣平緩,顯得很有耐心.
"口香糖."
夢澤宇皺起眉頭,問道:"什麼?"
"來這里之前,我們去了一次超市,我買了一瓶口香糖,是煙煙愛吃的,我們第一次從古墓出來,重新回到村子里時,煙煙找我要口香糖,我拿出來給了她……"
他停頓了一下,道:"但之後我卻猛然想起來,我並沒有買口香糖,因為口味不對,我結賬的時候丟下了,這件事我記得挺清楚,我不明白,這瓶口香糖是哪里來的."
"但一瓶口香糖,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的,所以我只是懷疑,但沒有往幻境方面想,後來的一路,我都以為是真的,直到後來連續兩次出現明明有的路突然變成了岩石,這很不科學,還有,你明明是人類,聲音卻無處不在,甚至在水下也聽得清楚,尤其最後一次在水下聽到你的聲音,我疑惑之余,聯系到之前那麼多的疑點,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葉小木昂起頭,挑釁地望著他,"福爾摩斯有句名言,當所有可能都被排除,最後剩下的一個,不管有點不可能,這都是真相."
"福爾摩斯,是誰?"夢澤宇問道.
"你看,你雖然很聰明,但也不是什麼都知道."葉小木得到了挑釁的快感.
夢澤宇點了點頭,態度很誠懇,道:"這個的確是我疏忽了,我太懶了,我應該制造一塊石板把出口堵住,這樣你們就不會懷疑,你知道,編織幻境也是挺費神的."
"不過,這第三層幻境,其實是我們一起編織的,我只負責把你們拉進去,連接你們的潛意識你第一時間以為口香糖是存在的,所以它出現了,這是你潛意識的結果,隨後你想到真相,但口香糖已經出現,不可能憑空消失,所以,它只能一直存在下去."
就算他不說,葉小木其實也想到了真相,這種幻境,比第一層他們在古墓里經曆的鬼打牆要可怕的多,說到底,別人給你制造的幻境,無論多真實,總歸是有破綻,而這幻境如果是你自己潛意識的產物,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