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參戰?"身邊響起了林三生的聲音,道風環顧左右,這里已經沒人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了,還有……那口荊州鼎.
"這不是我的戰爭."道風喃喃說道.
"你可以強行攔住青云祖師的."
道風目光又找到了青云子,他還在人群中戰斗著."這是他的戰爭.我攔不住的."
就算自己再不情願,也只能尊重他的選擇,就像青云子自己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和該做的事,就算親如師徒,也沒有權力代他選擇.
"少陽在那邊!"
林三生發現了正在跟右君打斗的葉少陽,指給道風看.
"你怎麼還不走?"道風問林三生.
"你呢?"
"我自有打算,你快走!"
林三生沒辦法,只好鑽進了荊州鼎中.
道風飛身而起,一道青影以極快的速度飛向葉少陽,加入戰斗.
右君再強也不可能力戰葉少陽和道風兩人,面對夾擊,立刻就識相地退走了,道風招呼葉少陽一起回到島上去.
"不是要加入戰斗嗎?"
"這不是我們的戰斗,多你一個,也改變不了結果."
葉少陽怔怔地看著他,"那我們干啥,干看著?"
"待會就知道了."
"大家人呢?"葉少陽四下張望,這才發現四周就自己和道風兩個了,大吃一驚.
"都走了,留在這也是送死."
"師父呢?"
道風抬頭望著穹頂之上,葉少陽也順著他目光望去,結果沒找到師父,只看到幾個身影被吸進了青州鼎中,再看道風神情淒然,猛然意識到什麼,渾身一顫,雙手抓住道風的領子喊道:"師父也在上面?"
"在我去接你的時候,怕是已經進入輪回道了."
"什麼!"
葉少陽雙腿一軟,差點妹子站住,大聲嘶吼道:"你怎麼不攔著他啊,讓他去死啊!"
"如果是捉鬼聯盟的人一起赴死,你願意獨活嗎?就算你願意,那也是你的選擇,師父有他自己的選擇,我能強迫的了?"
葉少陽心如刀絞,頹然松開他,坐在地上,癡癡地望著天空中飛來飛去的人影,徒勞地尋找著青云子的身影.
他理解了青云子的做法,到這這一步,對生死真的看到特別淡,再說青云子早就有了去輪回的心思,當初剛死的時候也是,是自己強行把他留下來的.
青云子雖然留下了,但一直都有去輪回的心思,對三界之內任何事都意興闌珊,好不容易找到這與世無爭的修羅界,隱修了快二十年,現在這差不多最後一塊淨土也沒了,他想要跟大家共存亡,一起去輪回,葉少陽對此完全能夠理解,他只是難受,以後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而且,這青州鼎的輪回之力直接連通六道輪回,但進去之後輪到其中的那一條道,應該是隨機的.
葉少陽有點擔心青云子輪回的結果,不過一想,青云子生前廣結善緣,陰德澤陂,或許冥冥中自有安排,會有個好的歸宿,不,應該說好的開始.
當下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抹了把眼淚,道:"你說吧,現在要怎麼做."
他話音剛落,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是潮水拍在岩壁上的那種聲音,兩人循聲望去,只見諸島的最左邊,血浪已經拍打到了法陣壁障的側面,在上面擊穿了一個洞,血水灌進來,將最低處的幾個島嶼都融化了.
血水越灌越多,屏障被打穿一個缺口之後,迅速地坍塌下去了,修羅界諸島失去了最後的保護.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生在穹頂上方的戰斗也進入了尾聲.
都死了……或者被吸入了青州鼎中,輪回去了.
葉少陽和道風的內心都是激動的,這一戰修羅界諸神全軍覆沒,他們沒能戰勝絕對的力量,但他們捍衛了他們的榮耀,這慘烈而又悲壯的一戰,必將摘入史冊.
無極鬼王總算清理了所有對手,將青州鼎收了起來,神情靜默地站在半空中,他的那些手下,太陰山的陰兵和僵尸,將道風和葉少陽站立的最後一座島嶼團團圍住,但沒有得到進一步的命令,于是原地待命,圍而不攻.
無極鬼王俯瞰兩人,神色有些傷感地說道:"何以至此……"
接著又轉頭望著冥河翻騰的血浪,說道:"冥河老祖,你還出來嗎?"
他說完不久,水浪聚合,然後一道水柱騰空而起,升到與無極鬼王差不多的高度,然後浪頭分開額,從中間走出一個人來.
道風和葉少陽也忍不住去看.
雖然這人是從血浪中走出來的,但身上卻是纖塵不染.
看到他的時候,葉少陽一下子怔住了,在他的想象中,既然是冥河老祖,有個"祖"字,腦海中一直是古裝劇里經常看到那種玄冥二老什麼的,一臉邪惡的白胡子老頭,結果……卻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
長的吧,不能算帥,但是英氣十足,也在妹子一眼就會喜歡的范疇之內,看上去三十來歲,打扮大概是漢朝的,長發用一根紅色絲帶在腦後紮成馬尾辮,手里拿著一把玉如意,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微笑.
唯一與普通人不同的是,在他身邊,有十來顆龍眼大小的血珠,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以某種規律緩慢地環繞著,就好像衛星繞著恒星旋轉一樣.
只是他這形象讓葉少陽大跌眼鏡,說好了是冥河老祖呢,結果是個公子哥?
"恭喜老祖."無極鬼王也上下打量著他.
冥河老祖伸了個懶腰,接著對無極鬼王躬身作揖,"多謝鬼王."
"重獲自由的感覺怎麼樣?"
"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冥河老祖表現得溫文爾雅,但神色之中也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張開雙臂,吸收著四周空氣中的靈氣,一臉的陶醉.
葉少陽深吸一口氣,心情也有些複雜起來,無極鬼王畢竟還是成功了,從今往後,自己的敵人又多了一個,一個超一流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