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白毛

聽到閑青道長的話,我心里疑惑,但是不好追問,畢竟趕什麼尸體那是人家的秘密,這些東西不能亂問的.

"道正,西廂房的老人長出白毛了."沒過一會,云川又走了進來,他面色平靜,但是說的話卻讓我感覺幾分不舒服.

"老人?長白毛?"

"旭日生起,陽氣鼎盛,是什麼東西驚動了尸體?"閑青道長拿起陰鑼,銅鈴起身向外走去:"緣主,失陪一下."

"沒事,你先忙."我出于好奇等閑青道長離開後,也走了出去.

道觀不大,分為東西四間廂房,東邊的還好說,西廂房怎麼看都透著古怪,大白天的門窗緊閉,而且還蒙著一層厚厚的黑紗,似乎是怕陽光照射進去一樣.

"莫非西廂房不是給人住的?"道觀修建,很有講究,日東月西,陰陽兩分,東邊住人,西邊養鬼.

閑青道長將門扉拉開一條縫和云川閃身進入,兩人關緊了門,沒過多久,屋內就傳出"砰砰"的聲音,好像一條剛從水里釣上岸的活魚在折騰.

"云川,取我神符!"閑青道長在屋內施法念咒,不時還晃動自己手中的銅鈴,我在外面聽的心癢難耐,悄悄走到西廂房窗戶旁邊,掀開一角黑紗.

透過窗戶上的玻璃向內看去,不大的屋子里布置的像過去的大通鋪,一排土炕,但是炕下面卻不生火,而是對應著擺了一盆盆水.

炕上蒙著一層厚厚的黑布,從黑布凸顯出的形狀可以看出,那下面應該是一具具尸體.

我大致一數,約莫六七具,有男有女,有高有矮.

"這就是趕尸?怎麼總覺得有些邪乎?"我運用追眼看向屋子靠牆的位置,閑青道長和云川就站在那里,他倆一個掐訣念咒,一個出苦力,正用身體把什麼東西頂到牆角.

我極盡目力也看不清楚,只是隱隱能捕捉到幾縷白毛,比頭發要長,更加有韌性.

過了五六分鍾,閑青道長法咒念完,取出兩張用朱砂書寫的符紙貼在那東西身上,又從水盆中取出一根翠綠的柳條將其捆住,這時候屋內的砰砰聲才消失.

黑布一蓋,云川將牆角那東西背起放在炕上,師徒兩個配合默契,整個過程中我都沒有看到那東西的全貌.

"嘎吱."

門扉推開,閑青道長和云川齊齊走去,剛才那事對兩人來說似乎習以為常.

"緣主,讓你受驚了."閑青道長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他發現我在窗邊偷看也不惱火,好像早已預料到.

被抓了個現行,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長,剛才是什麼東西在屋子里亂動,我聽聲音……"

"你見過我趕尸,我也就不避諱你了."閑青道長取出一張符貼在門框上,然後把我和云川都叫進東廂房:"你剛才聽到的砰砰聲是尸體發出的,詳細的我不便給你多說,畢竟你不是我們這一門的人,說多了對你也不好."

"尸體發出的?那就是傳說中的尸變?"

閑青道長點了點頭:"人死後,執念變作鬼魂,**化為養料反育大地,但是有些**因為種種特殊的原因,保留下了部分記憶,再被陰氣,煞氣入體,就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


"旭日當空,都能生出這樣的變化,這趕尸未免也太危險了吧?"看向被黑紗蒙住的西廂房,這種跟死人同吃同住的職業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沒你說的那麼嚇人."閑青道長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趕尸一脈行的是善舉,幫的多是那些客死異鄉的可憐人,這是大功德,神鬼不侵的."

"這個月都已經詐尸六次了,功德看不著,連買米錢都快沒有了."門口的云川小聲嘀咕,修道之人五感敏銳,我和閑青道長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云川,我教你的站尸功練好了嗎?"

"小徒愚笨,還未入門,總覺得不得要領."

"那還不快去練?"閑青道長板起臉來,云川唯唯諾諾的離開,看著徒弟離去,他這才歎了口氣:"別聽他瞎說,詐尸這種情況也非常罕見,你這是趕巧了,最近我這道觀不太平,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我若有所思,總覺得閑青道長在掩飾些什麼,腦子里又想起三清殿中多出來的那個牌位,思考很久還是問了出來:"能詳細說一下嗎?或許我也可以為你出一份力的."

道長猶豫片刻終于開口:"這事還要從那個老道士說起,他幾個星期前造訪青土觀,說是准備把一具尸仙運到東北去,張口就開價五十萬,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非常窘迫,所以就答應了下來.在第二天半夜三更的時候,老道士獨自一人將尸仙扛了過來,結果我和云川掀開黑布一看,這才發覺不對勁."

"怎麼了?"

"裹尸布里包著的不是人尸,而是一具狐狸的尸體."閑青道長苦笑一聲:"我趕了半輩子的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當時我就准備拒絕,可惜那老道士撒潑打滾,還偏偏實力高超,我和云川兩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沒辦法最後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等到披麻吊客喪門之時,啟程趕尸前往東北."

閑青道長的話里信息量很大,趕尸對我來說已經很神秘了,這又冒出來一具狐狸的尸體,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從閑青道長的嘴里聽到了披麻吊客喪門這幾個詞,同樣的話我曾在祿興那也聽到過.

"敢問道長,這披麻吊客喪門之時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修道入門,師傅不會連這些基本的東西都沒有教給你吧?"閑青道長愣了一下,見我不像是開玩笑,便解釋道:"這是陰曆的幾個特殊時辰,這幾天適合出喪做白事,是趕尸一脈最看重的日子,另外如果有人是在這幾個時辰出生的,八字里就會帶有披麻吊客喪門三種不吉之星."

我被閑青道長一說,下意識想到了祿興和五年前的雨夜連環殺人案:"那如果是在每年的這個時候,殺了命中帶有披麻吊客喪門的人會怎樣?"

"那可就是犯了大忌諱了,諸事不順,流年不利,不止殺人者,連一方土地都要被牽連."

"這麼嚴重?"我心髒砰砰亂跳,隱約間好像把握住了什麼:"道長,那今年的披麻吊客喪門之時是陽曆的幾月幾號啊?"

"正常來說這三個時辰不會相鄰,通常要相差幾天,但是每五年會出現一次白兆,比如今年就是,在三天之後的夜晚,正子時(凌晨十二點)一過,就是披麻吊客喪門之時."

"三天後的夜晚?!"三天後的夜晚正是我第八次直播的時候!直播時間和這一年中最不吉的時間重疊在了一起,第八次直播很可能會成為我直播生涯的一個轉折點.

"很驚訝嗎?陰曆推算,生辰八字這都是很基本的東西,你根基雄厚,脊柱大龍貫通,應該已經修煉到了緣督境界,怎麼連這些皮毛都不懂?"

閑青道長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因為妙真心法這等不傳之秘我根本解釋不清楚來曆,所以急忙岔開話題:"我的修行方式和你們不同,不是避世而是入世修行,具體的不便透露,咱們還是繼續說那具狐狸尸體吧."

閑青道長也沒有追問,點了點頭:"本來我計劃是在三日後啟程,親自趕尸將那具狐狸尸體帶到東北,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到臨頭了,我們才發現那具尸體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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