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肆無忌憚

當生命一點點流逝,人會在最後關頭拼命的掙紮,喉嚨里發出最痛苦的哀求,這是生物求生的本能.

"聽清楚了嗎?江老爺子,你的干兒子現在很痛苦,你說我要不要救他."我這番話措辭其實非常謹慎,電話那邊是一頭狡猾的老狐狸,我們的通話很可能正被錄音,所以我的話語中沒有透露出任何跟謀殺有關的字眼,只是說要不要救他.

黑發深深勒入脖頸,血順著皮膚打濕了江龍的外衣,他的脖子開始扭曲,雙眼上翻,臉和身體的顏色區別十分明顯.

"年輕人,說話不要那麼滿,給自己留一分余地,日後也好多條退路."江家老爺子的聲音依然平穩緩慢,好像從來沒有把江龍的生命看的很重一樣.

"退路是給退縮者准備的,我早已無路可退了,要不前進,要不就粉身碎骨."我應該是近二十年來第一個敢頂撞江老爺子的人,他權勢滔天,富可敵國,但是我行走在陰陽兩界,完全不在乎他所擁有的那些東西.

再說了,一個可能活不過三天的人,還會在乎樹敵太多?就算他江家一手遮天又如何?

江龍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連嘴里發出的聲音都產生了變化,漸漸細不可聞,進氣多出氣少了.

房間里誰都沒有說話,這是一場耐心的較量,江老爺子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他不信江城有人敢打著電話,當著他的面直播殺人.

可惜讓他失望了,直播"殺人"這種事情我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江龍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當他再也發不出聲音的時候,江老爺子終于開口了.

"高健,你好大的膽子!"

"和你相比,我還差得遠呢."示意命鬼暫時放開江龍,我將電話放在耳邊:"老家伙,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我只是在幫你."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拿回自己的東西,那是屬于我的,別人如果用卑劣的手段把它偷走,據為己有,那就要付出代價"

"你是在威脅我!"

"我哪敢威脅你們江家?我說的只是一個事實,想清楚了,你們江家家大業大,如果突然間群龍無首或者後繼無人會怎樣?"

電話那邊江老爺子氣極反笑:"就憑你?我江得韜在江城……"

"別再講那些過去的曆史了,你的干兒子情況不容樂觀,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施救?"不客氣的打斷江老爺子的話,我將話題主動權牢牢抓在手中:"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東西,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我們欺人太甚?!"江老爺子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從一開始就是你在威脅我,用江龍的生命,用我孩子的生命,甚至用我的生命."

"你想清楚因果關系,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無恥偷竊的到底是誰?還想要抵賴嗎?還想要狡辯嗎?這就是江城最大財團江錦地產的真面目?"

"無可救藥!高健,這通電話是個人專線,我在全程錄音,如果江龍出了什麼事情,我會走正常法律途徑,讓你後半輩子在監獄里懺悔!"

"老家伙,你最好在三天之內辦好司法程序,否則我會讓你的余生都在後悔和自責中度過."

針鋒相對,絲毫不退,我跟江城最有權勢的人的第一次對話就是這樣.

地上的江龍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命鬼掠奪了太多陽氣,再加上他的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外強中干,所以現在看起來半死不活,情況很不妙.

屋內靜悄悄的,沒過多久話筒那邊又傳來了江老爺子的聲音,他經過深思熟慮以後說道:"何必要兩敗俱傷,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繞江龍一命,那資料我們明天給你,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公開."

"不可能,那份文件我今天必須帶走."我說的斬釘截鐵:"我知道它現在還在江龍手里,他之前說過你明天會派專人來取,看得出來你對那文件也十分重視,但是那東西不是你一個財團可以擁有的."

"江城財力最雄厚的商團都不配擁有,你一個毛頭小子就可以獨占?醒醒吧,我知道那文件的價值,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大家共同挖掘其中的秘密,條件你隨便開."


江老爺子露出了商人的本性,但他不知道有些東西可以用來交易,而有些東西一旦動了就要賠上性命.

話說到這里,其實我也明白了,江龍本身就是江家的一條狗,只不過是一條有身份的狗,江老爺子其實並不在乎他的死活,剛才的那些對話只是在跟我周旋,或者說可能是在拖延時間,武警官兵估計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老爺子,你這麼說讓我很失望."默默歎了口氣:"我最後重申一遍,我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那東西應該屬于整個江城,你獨自占有這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你確定不告訴我那文件藏在哪是吧?"我聲音漸漸變得森冷.

"江城的水比你想的要深,那文件至關重要,你如果願意合作,我欣然接受,但你要是冥頑不靈,憑借一些三腳貓的道術給我搗亂,江家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底蘊的."

江老爺子態度很堅決,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出一個弧度:"我倒真的想見識一下,但在這之前,我有幾條忠告要給你."

"第一,我明確的告訴你,所有看過那份文件,知曉文件內容的人,都會一個一個的消失,這其中包括你."

"第二,你想要報複我隨便來,我全部接著,但是你要是牽扯到我周圍的人,或者用他們的生命來威脅我,我也會不擇手段,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至于第三,你以為你們不說,我就沒有辦法找到了嗎?"

掛斷電話,我和江家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一開始的小打小鬧,也將上升到生死角逐的高度.

"命鬼!"

黑發湧動化為一個和我等高的年輕人,它跟我心意相通,不用說就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猙獰的長發全部趴在了鏡子上,慢慢滲入其中,這本來是鏡鬼的本事.

我將江龍扶起放在梳妝台前,撐開他的眼皮,沒過多久,鏡子中他的影像慢慢爬出鑽進了他的眼眶.

這場景看起來比鏡鬼作亂還要可怕,因為命鬼的黑發還有一部分搭在江龍的眼眶之外,連我這個主人盯著都覺得有幾分驚悚.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等命鬼離開江龍的身體,這個昔日的江北大哥已經徹底沒了生機.

"看到他的記憶了嗎?"我溝通命鬼,讀取記憶對于命鬼來說似乎消耗極大,黑發幾乎減少了一半.

我也不知道命鬼聽懂了沒有,只是看到黑發忽然凝聚在一起,像條蜿蜒的蛇一樣爬出房間.

"你要帶我去哪?"跟在命鬼身後,我走出別墅來到了車庫,用斬鹿刀砍開卷簾門.

進去後我敲敲打打,終于發現在邊角隱藏著一處地道,掀開厚厚的鐵板,伴隨著泥土味道一起飄上來的,還有熟悉興奮的狗叫聲.

讓命鬼守在外面,我獨自進入其中,地下被改造成了一間囚室,周圍全都用的是隔音材料.

我尋著白起的叫聲,一直走到了囚室深處.

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一條大狗正上下跳動,它的脖子被兩條鎖鏈鎖住,鐵項圈勒進肉里,後背,小腹,前爪的位置還紮著幾根沒有拔出的針筒.

"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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