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焦仲卿重複說,吃驚地望著蘭芝。
"圈套,是圈套!"蘭芝連連點頭。
"什麼圈套?到底是什麼回事?"焦仲卿依然怔怔地望著蘭芝,一臉茫然地說。
此時,秦羅敷不安地在遠處一偶靜靜地看著兩人說話,想過去,又覺不妥,便憂郁地扭過頭,憂心忡忡地望著遠山。
蘭芝見焦仲卿愣愣地望著自己,知道自己是誤會焦仲卿了,便連忙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對焦仲卿說了。
"原來是高主簿冒充我?"焦仲卿吃驚的說。
蘭芝點點頭。
"那……",焦仲卿長歎一聲,有些膽怯地看著蘭芝,小聲說"你允婚了?"
蘭芝點點頭。
焦仲卿又一次驚住,他有些失落而又傷感地望著蘭芝,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蘭芝終于大著膽子說:"我一直尋找的彈琴人竟是先生!"
"可我,也一直在苦苦尋找小姐你。"焦仲卿驚訝地抬起頭看著蘭芝,沉郁的眸子里蕩漾起綢絲般綿軟的愛意。
這時,秦羅敷神色不安地朝這頭張望,見蘭芝和焦仲卿倆人越談越近,不覺黯然神傷起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妒意襲上心頭。
秦羅敷沉思了好一會,懊然轉身往山下走。
微風舞動著焦仲卿的長發,樹林里不時傳來秋蟬的叫聲,焦仲卿默默聽完蘭芝的敘述,忍不住氣憤地說:"他們竟設了這樣的一個圈套!"
"怎麼是這樣?真是沒有想到!"蘭芝搖著頭,眼睛注視著前面。
"卑鄙之極!"焦仲卿依然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恨。
一陣沉默。
"那……現在怎麼辦?"焦仲卿不安地望著蘭芝說。
"已經鐵板釘釘,沒有辦法了!"想起母親期盼的眼神,一種無助的宿命感湧上蘭芝矛盾的心,蘭芝無奈地說。
"不能悔婚?"焦仲卿焦躁不安地看著蘭芝,突然說。
"悔婚?"蘭芝苦笑道,又說:"談何容易?"
"那……能不能拖下去?"焦仲卿焦慮地看著她。
"日子都定了。"蘭芝神情沮喪地歎口氣。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難道就這樣了?"焦仲卿悲傷地望著蘭芝,眼淚奪眶而出。
"能怎麼樣?只能聽天由命了!"蘭芝絕望地看著仲卿。
"不,你不能這樣,不能去嫁給一個欺騙你的人!"焦仲卿揩掉眼淚,哽咽道。
"我、我還有什麼辦法?"蘭芝痛苦地大聲說。
"不,蘭芝,你不同,你是被他們欺騙,中了他們的圈套的啊!"焦仲卿似乎在做最後的努力。
"父親允婚了,哥哥允婚了,連我也允了這門婚事,我還有什麼話可說?現在要拔掉這根釘多難啊!"蘭芝無奈地歎道,悲憫地看著一籌莫展的仲卿。
"蘭芝……"
焦仲卿絕望地大喊一聲,恍惚迷離地望著蘭芝。
蘭芝驚駭地避閃著他的目光,無限傷感地對他說:"今天能見到先生,一吐心中之惑,盡釋前嫌,也算是幸事!"說罷心一橫,轉身離去。
焦仲卿惆悵地看著蘭芝走遠,他沖動地想跑過去拉住她,可是怎麼也挪不動腳步,他呆立了好久,環視著云霧輕蘢的群山,潺潺的流水,不由唏噓起來。
這會兒,臉色憂悒心事凝聚的秦羅敷和丫環已走下山頭,兩人一聲不吭一前一後地走在街上。
"羅敷!"
"喲,表哥!"秦羅敷側過頭,吃驚地看著表哥。
"羅敷,送到你家帖子收到了嗎?表哥可要結婚了。"高炳臣笑眯眯地走到羅敷面前。
秦羅敷打量著高炳臣,似乎要捕捉點什麼,一會,意味深長地:"收到了,表哥真的要結婚了?"
"那當然!"高炳臣得意地笑道。
"恭喜啊",秦羅敷揶揄道。說罷又定定地看著高炳臣,欲言又止。
"唔?怎麼這樣看我?不相信?"高炳臣見表妹用一種陌生而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忙詫異地說。
"表哥要結婚和誰結?"秦羅敷移開目光,不無醋意地笑了笑。
"請帖上不是寫得明明白白——劉蘭芝啊!"
說完,高炳臣又得意地接著說:"羅敷,這可是廬江郡內、天柱山下最漂亮的女人!哎哎,聽說還是和你從小長大的朋友吧?"
"劉蘭芝?哈,劉蘭芝?"秦羅敷神情怪異地一笑。
"哎哎,怎麼,當表哥吹牛?"高炳臣怔怔地看著表妹。
"表哥,人家心里就有你了?"秦羅敷話里有話地。
"她家里允了婚,她也允了,都下定了。哈,那當然!"高炳臣自信地說。
"表哥,進了門才算媳婦娶到手!"羅敷朝表哥掃了一眼,譏諷地一笑,丟了句,轉身和小玉離去。
"嗨,那還用說?"高炳臣得意自信地說。一會,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望著秦羅敷的背影。不解地自語道:"哎哎,羅敷這是什麼意思?今天她怎麼啦?看人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
秦母和焦家姑母在客里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話,她們好像聊得很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