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敷,你剛才說、說什麼?"高炳臣驚異地看著她,急忙問道。
秦羅敷收回目光,轉身對高炳臣淡淡笑道:"表哥,我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話是什麼意思?"高炳臣心里忽地一愣,急切地看著羅敷。
"羅敷,大喜的日子可別瞎說。"劉蘭生也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秦羅敷轉身對劉蘭生譏諷道:"劉公子,令妹的事你還要問我嗎?"
高炳臣迷惘地看著劉蘭生,沉默不語。
"妹妹的事我當然清楚,要不是生病,這不就早成了高主簿的夫人了!"劉蘭生笑道。
此刻,一股莫名的怨恨襲上秦羅敷曲折的內心,她冷笑道:"劉公子,只怕她害的是'心病'吧!"
"心病?"劉蘭生吃驚地看著羅敷。
"羅敷,到底怎麼回事?"半響,高炳臣緊盯住羅敷的臉說道。
秦羅敷終于不計後果地豁出去了,大聲道:"蘭芝愛的是焦仲卿,等的也是焦仲卿!"
"焦仲卿?"如石破驚天,高炳臣立刻驚住,呆立著。
"焦仲卿?"劉蘭生也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高炳臣疑惑地回頭望望劉蘭生,劉蘭生定了定神,大笑起來:"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蘭芝怎麼能愛上焦仲卿呢?聽都沒聽說過。再說,這些日子她是大門不准出,二門不准邁,她和焦仲卿哪能見得上面?不要說她出不了門,就是外人也進不來!笑話,天大笑話!"
"可有一個人能進出劉家的大門。"秦羅敷鎮靜地說。
"說,誰?"劉蘭生滿不在乎地。
"郎中!"秦羅敷道。
"郎中?"劉蘭生迷惑地重複說。
"看病的郎中!"秦羅敷又補充道。
"不錯,倒是有個郎中過來給蘭芝看過病。"劉蘭生不以為然地說。
稍頃,秦羅敷一字一頓地望著劉蘭生,說:"那個郎中就是焦仲卿!"
劉蘭生猛然一震,眼前立即閃現那一幕情景:化妝成郎中的焦仲卿下樓,正遇劉蘭生上樓,焦仲卿趕忙低下頭。倆人擦肩而過。劉蘭生似乎感到面熟,又回頭望去。
好一會,劉蘭生才回過神來,慌忙否認道:"是覺得面熟,可怎麼會是他呢?"
"你這家伙,一個大活人竟看不住,還口口聲聲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呢,真是蠢極了!"一直沉默不語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高炳臣此刻大怒起來。
一股無名之火在劉蘭生腳底升起,劉蘭生被激怒了,他鐵青著臉,說:"我這就回去,看我怎麼收拾這個混蛋!"
這時候,劉蘭芝家中,化妝成郎中的焦仲卿坐在桌旁寫藥單。
"先生用茶。"錢氏把一杯茶放在焦仲卿面前。
"先生剛才說的全在理上,沒想到先生年紀輕輕的,醫術還是非常高明呢!"劉母在一旁贊賞地看著焦仲卿,笑道。
"老夫人過獎了。我這開了藥單還請速去把藥買來,以便小生詳告幾味藥的煎法。"焦仲卿說罷,把藥單呈給劉母。
"就照先生說的把藥撿回,快去快回。"劉母急忙把藥單遞給錢氏。
錢氏應聲離去。
"娘,先生看了這麼長時間的病,怕也餓了,娘還是做點什麼吃的讓先生填填肚子吧!"蘭芝脈脈含情地望了仲卿一眼,很想單獨和仲卿說說話,忙借口支開母親。
"不用了!"焦仲卿客氣地說。
"倒也是,我這就去做點吃的。"劉母說罷,連忙起身離去。
焦仲卿見劉母離去,輕輕地掩上門,迫不及待地走到床邊,四目相望,情意切切,兩人激動地擁抱起來,訴說著心里的相思之情。
錢氏匆匆來到城里藥鋪抓藥,一會便拎著藥包從藥鋪里出來,正巧被氣沖沖走過來的劉蘭生撞見。
"你這是……?"劉蘭生盯著媳婦說。
"給蘭芝撿的藥呢!"錢氏低聲說。
"給我!"劉蘭生頓進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奪過錢氏手里的藥狠狠砸到地上。
"你這是瘋啦?"錢氏吃驚地望著丈夫。
"回家!"劉蘭生揮腳往藥包狠狠踹了踹,拉了錢氏,怒氣沖沖地往家里走去。
這會兒,蘭芝默默聽完仲卿的話,吃驚地看著他,說:"私奔?"
"可別無他法了!"焦仲卿艱難地說,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蘭芝的表情。
"可這怎麼對得起生我養我的父母,豈不傷了他們的心?"蘭芝驚慌地看著仲卿說。心里充滿矛盾與不舍。
"若不如此,哪那能逃了高炳臣的虎了口,不又上了他們的圈套?"焦仲卿垂下頭,無奈地說。
"這……?"蘭芝焦急地望著仲卿的臉,有些手足無措。
"即使再裝個三五天的病,可還能裝多久?"焦仲卿不安地看著蘭芝說。
蘭芝痛苦地沉吟不語,她猶豫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舍下父母私奔,說什麼也是不仁不義,不孝不敬的,可是,不這樣又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高炳臣絕不會罷休的,只有私奔,舍此再無別的辦法了。"焦仲卿憂心忡忡地看著猶豫不定的蘭芝,等她決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