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第67節:孔雀東南飛(63)

"唔?如此看,員外似有悔婚之意?"高炳臣拉下臉。

"如此看,高主簿今天來勢洶洶,似有逼婚之意喲?"劉員外針鋒相對地說。

"員外說的不錯。我今天特備娶親厚禮送來,"高炳臣一愣,隨即一笑,說罷,又指著禮箱炫耀地:"那是錦八匹、綢緞八匹、綾八匹、黃金十鎰、銀子百鎰……,又恐你家難拿出像樣的嫁妝,連同劉家陪嫁的禮品我都一一備好……"

"如此厚禮,老夫受待不起啊!拿走,都給老夫拿走!蘭芝不嫁了!"劉員外越聽越火,看著高炳臣如此不敬和囂張輕薄,劉員外憤懣地說。

高炳臣猛地愣住,不知說什麼。

"難道還要老夫親自動手扔出去嗎?"見高依然一動不動坐在那里,劉員外又抬高聲音道。

"劉蘭芝若想還等焦仲卿,怕也無望了,焦仲卿已被送到大牢里了!"高炳臣冷笑一聲:

"拿走拿走,免得髒了老夫的手!"劉員外沒有理睬,沉著臉說。

一會兒,高炳臣悻悻地從劉家出來,後面跟著抬著禮盒的仆人。

劉蘭生從外回來,見狀大吃一驚,急忙招呼道:

"高主簿,高主簿!"

一臉尬尷的高炳臣自顧往前走,沒有搭理劉蘭生。

劉蘭生頓感大事不妙,慌忙走進屋,他愣愣地看著被抬走的彩禮,一種涼徹全身的失望湧上來:

"哎喲,我的冬服生意看來完啦,完啦!"

仲卿被抓後,焦母就茶思不飲,一病在床,焦家姑母來到焦母房里,焦母難過地躺在床上,姑母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看著焦母,一聲不吭。

"仲卿哪受得了那個苦?這下子怎麼了得?"焦母想著己身在牢獄的兒心傷心之極,淚水漣漣地說。

"都怪仲卿不聽我的話,要是和秦家好上了,哪會有這些事?現在去央秦家出來幫助仲卿說話,我哪有那個臉?"姑母埋怨道,也不願再厚著老臉去哀求秦家幫助。

"姑媽,娘,現在怨東怨西看都沒有用,還是想辦法救出哥哥要緊。"香草把一杯茶放在姑母面前,焦急地說。

"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姑母無奈地說,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求秦家。

香草看著臥病在床的母親,不知怎麼辦才好。只有救出哥哥,娘的病才會好。香草決定找趙子陵想想辦法。

焦仲卿被抓進大牢的事令秦羅敷難以釋懷,此刻她在後院里不安地踱著步,良久,她抬起頭,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條案上的周鼎上。

秦羅敷愣愣地看著鼎,內疚地垂下頭,原只是為了拆散他們,誰不知反而害了自己傾心愛幕的人遭受牢獄之災,這如何是好啊,又于心何忍?羅敷轉身走到後花園魚池找母親。

秦夫人正悠閑地站在魚池邊喂魚,一群魚興奮地游動著,撒歡兒搶著爭食。

羅敷走到母親旁邊,跟母親說出自己的想法,請母親出面救仲卿。秦母停下來,側頭吃驚地說:"要救焦仲卿?羅敷,你說什麼?"

"娘,不救出他,我心里很不安!"秦羅敷低著頭。

秦母想著既然焦仲卿愛的不是她女兒,又關我秦家什麼事呢?秦夫人埋怨道:"你為什麼還要救他?"

"我原是只想拆散他和蘭芝的關系,可並沒有想到竟讓他坐牢了,一想到這一點,女兒就于心不忍,內疚不安。"秦羅敷說。

"他坐牢也是罪有應得。"秦母冷冷地說。

"娘,焦仲卿雖然也有過錯,可怎麼說也不至于有坐牢之罪。"秦羅敷小聲哀求母親。

"你啊,到現在對他還愛著,是又恨又愛。"秦母歎道,憐惜地看了女兒一眼。

"女兒擔心他一個文弱書生哪受得了牢獄之苦!"秦羅敷的心掠過一絲痛楚。

秦母沉默了一陣子,還是搖搖頭,說:"娘不能去救他!"

"娘,你只要跟太守夫人說一句話,焦仲卿就能得救的。"秦羅敷懇求地望著母親。

秦母不想理焦仲卿的事,心想,又不是自家人,管他作甚?況且還辜負了女兒的一片真心,她側頭望著秦羅敷,說:"羅敷,即便救出了焦仲卿,成全的還是他和蘭芝,你又得到了什麼?"說完,又補充一句:"娘不會去的!"

秦羅敷失望地歎了口氣。

秦母不再搭理女兒,又向池里撒了把食,池子里的魚爭先恐後地爭著食。

秦羅敷慢慢地抬起頭,臉色迷惘地看著園中碩大的花朵,內心充滿無限惆悵。

這時候,香草己坐在趙子陵的書房里,聽了香草的敘述,趙子陵不安地來回走著。

香草不安地望著趙子陵,心急如焚,趙子陵仍來回走著,低頭思忖。

"先生大哥,你說話啊,我娘躺在床上都兩天沒有吃飯了!"香草終于忍不住說。

"依我看,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救仲卿還需蘭芝出面。"趙子陵停下說。

"蘭芝?"香草微微一怔,狐疑地看著他。

"是他高炳臣先冒充焦仲卿彈琴,騙取蘭芝允婚,做出傷風敗俗,有傷教化的事,應是他高炳臣,怎麼能說是焦仲卿呢?"趙子陵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