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16節:暴君掠情(16)

那一刻,從窗外斜斜射進絢麗的朝陽,瞬間仿佛有千萬道美麗的光芒將她照耀得如星子般美麗,而美麗的外殼全被孤寂與冰冷所隔離……

次日。夏日的荷塘,一池碧葉,粉色的荷花含苞待放,如一個害羞的少女亭亭玉立于碧綠的荷葉之中。陽光透過樹梢,灑在鋪滿青色小石子的小徑上。小徑曲幽,空氣中飄散著桂花與荷的清香。

藍倪半仰著小臉,面帶著微笑,她看到了樹枝上的一個鳥巢。幾只雛鳥乖乖地窩在巢里,將小腦袋懶洋洋地擱在巢口,只剩下骨碌碌的小眼睛靈活地轉動。她的微笑比春水還要柔和,好可愛的小鳥,她憶起了林間木屋前的那棵大樹上的鳥兒們,它們都是她的朋友。雛鳥仿佛感受到了樹下女子善意的注視,也忍不住探出小腦袋,將橙紅色的小嘴“嘰嘰咕咕”地往窩沿磨蹭。

“小鳥兒……小鳥兒……”藍倪輕輕地喚道,水眸里流瀉著思念的光華。

是她!該死的女人,他一直沒有時間找她算賬,她倒在這花園里過得悠然自得。殤烈頓時繃緊了下巴,優雅而冷硬的線條讓人不敢逼視。昨日清晨被她“拋棄”的怒火瞬間以燎原之勢上升。金線黑緞的長靴,尊貴沉重的步伐,他如一個地獄的閻羅,一步步朝她走去。

越來越近。氣里彌漫著花的清香,暴戾之氣漸漸充斥進來,有點冷。而那個白色的身影,仿佛有玉的光芒,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藍倪微微仰著頭,一頭瀑布般的青絲傾瀉而下,像個不小心掉入凡塵的仙子。

腳步停住,他看清了她臉上的神情,如霧般迷蒙的笑容映亮了她的臉龐,陽光透露樹枝流瀉在她身上,她渾身仿佛被一種不可思議的光環所包圍。她的目光正專注地凝視著樹上的某一點。

殤烈被那種美麗的神情而怔住,一時忘記了舉步。美麗,甜蜜,似乎又帶著哀傷……

殤烈也分不清楚,他有點迷惑了。藍倪,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他皺起眉頭,破天荒地不忍打斷她全神貫注的凝視。漸漸地,美麗的笑容中透著濃濃的思念,藍倪低下頭,她在思念雪婆婆……

突然,一雙金線黑緞的長靴映入眼簾,她吃驚地抬眼——

殤烈?

一雙天底下最深沉最駭人的眸子,直直射向她的心底。心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顫抖著。她沒想到出來散個步,竟然就會遇見他,他這兩天不是有重要事情要忙麼?不明白心底最深處為何會緩緩流出一縷縷驚喜,好像過了那一夜之後,她對他的感覺有點不一樣了……

不……不該是這樣。臉色霎時蒼白起來。無論是哪一種感覺她都不需要,她不能也不可以!倉皇之色驚現眼底,藍倪拎起長裙,飛快地調轉方向朝小徑的另一頭逃去。

該死的,又想跑!殤烈兩道修長的濃眉幾乎要糾結起來,雙足一點,修長挺拔的身軀便騰空而起,一個優雅利落的翻身,他已置身于藍倪的面前。

“啊……”來不及停住腳步,她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如鐵的手臂一把抓住了她,殤烈冷凝著臉,除了上揚的眉毛閃動著怒火,連聲音也滾動著暴躁:“該死的女人!就這麼急著逃離本王?”

“我……”她張大眼睛望著他,所有的話語全哽在喉間。

“你什麼?本王警告你,別妄想再逃走,否則……”他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語氣里全是威脅。

否則……他將如何?一個敢于一次次觸怒龍顏,敢于一次次挑戰他君王權威的女人,他該將她關進地牢,還是該狠狠壓在身下毫不憐惜地掠奪?手指不知不覺變硬,他隱忍著怒氣,怕一個失手直接將這個女人就地掐死!藍倪深吸了口氣,掩去眼中的懼色,清弱的聲音在桂花香里漂浮:“我不是要逃走,我只是累了要回夙清宮而已。”

那種口吻又回來了,平靜如水,連眸子也清澈透明,不見一絲波動。她是怎麼做到的?沒有哪個人可以在自己滿身怒火的時候保持鎮靜,何況只是個女人。

殤烈突然鉤起嘴角,邪魅地笑了起來。有意思,真是個有意思又特別的女人!大掌帶著熾熱隔著薄薄的衣料燃燒著她的肌膚,當夜的情景不期然地竄進腦海,他黑眸中的熾熱讓她的臉頰突然如火燒般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