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明前世,有關西方的神話傳說有著很多.
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各種各樣的異族.
美麗而高傲的精靈,固執而熱情的矮人,矮小而聰慧的半身人,神秘而妖嬈的海妖,還有樹精,巨魔,食人魔……
如今來到了一個類似西方的神話的世界,他自然對這些極有興趣.
奈何尼亞鎮甚至整個風螢平原,都是人類統治下的地域,他從來就沒有見過任何一頭異族,甚至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都是從吟游詩人口中聽來的,並且還不知道真假.
在許多鎮民淳樸的心中,只要跟他們外形稍有差異,並且生活習性迥異的外族,那都是異類了.
就好比活躍在荒原中的真正野民,他們野蠻而凶殘,未曾開化,甚至還保留了食用同類的傳統,在尼亞小鎮上,就有稱呼他們為食人魔的.
吳明強烈懷疑,那些吟游詩人口中食人魔的傳說,就是這樣加工而來.
當然,還有巨龍與巨蛇什麼的,卻不是光憑想象就能描述,必然是有著類似的生物,給了詩人們靈感.
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時候,塔庫爾騎士就催促著眾人啟程.
這麼一連走了三天,周圍的環境也變得更加荒涼與野蠻起來,座狼的身影在灌木中隱約可見,甚至還有餓紅了眼,敢直接襲擊隊伍的野獸.
它們的下場自然是被幾個士兵圍攻,變成了當日的晚餐,但其它暗中的威脅卻是防不勝防.
比如隱藏得很好的毒蟲毒蛇,甚至是不干淨的水源之類.
惡劣的環境,導致非戰斗性減員,在今天已經增加到了三個.
幸好沒有倒黴蛋一命嗚呼,否則隊伍的士氣必然一蹶不振.
"紮營!所有隊長到我這里集合!"
塔庫爾看了看天色,這時距離落日還晚,但已經到了目的地.
所有的隊長同樣若有所覺,眼睛里面略微炙熱,好似帶著火焰.
"你們都來了!"
塔庫爾坐在一塊岩石上,雙手拄著一柄巨劍,看著圍過來的四人,微微點頭.
前來的三個人是衛兵中的小隊長,金亞瑟也在其中,而最後一個自然是吳明.
或者說,在塔庫爾的心里,二十個雇傭兵,才勉強抵得上一個十人衛兵小隊的實力.
塔庫爾嗓音滄桑,卻鏗鏘有力:"我想你們也都猜到,或者聽到了來自各方面的消息……不錯!這里距離我們這次的討伐目標,已經很接近了!"
他環視一周,聲音低沉:"那是一個由逃稅民,還有農奴組成的村寨,當中有著三百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包括在內……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摧毀它,讓那些欠稅的佃農補足老爺的稅錢,讓逃跑的農奴重新戴上枷鎖,當然,也讓我們的腰包略微鼓脹一點!"
只是一句,立即就讓吳明知道,前世所謂的騎士美德,基本上都是騙人的.
雖然這個世界中或許也有那種品德高尚的騎士,但更多的,恐怕還是塔庫爾這種聽命行事,一旦認定敵人,就沒有絲毫仁慈與憐憫的家伙.
"三百人……"
另外一名大漢有些不安地絞了絞手:"那他們起碼有五十到六十個成年人……"
塔庫爾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是五十個連布甲都沒有,只會揮舞木棒與石頭的農夫!告訴我,約瑟夫,難道你在害怕麼?"
"不是!當然不是!騎士大人,我只是……我只是……"
約瑟夫躊躇著,低聲嘟囔,卻沒有再說什麼.
"很好!現在全隊休息,等到晚上,我們就偷偷摸過去,動進攻!這會是一次游行般輕松的勝利!"
塔庫爾騎士最後總結道.
用五十個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去攻打一個村子,自然不會有什麼意外,並且還要夜襲,如果順利的話,恐怕連傷亡都不會有幾個.
很顯然,若是會導致傷亡慘重的硬骨頭,特里男爵也不會派塔庫爾騎士出來了.
倒是吳明,在宣布騎士命令,看著手下歡呼雀躍的時候,心底還有著疑惑.
"這個消息……到底是從哪里泄漏的?"
"並且……荒原的路線,又是誰所提供?"
可惜,他只不過一個普通的雇傭兵隊長,還沒有資格向塔庫爾詢問這種機密,參與大事.
所以吳明只能將喬伊,安德魯,亨利,以及自己的四個雇傭兵叫來,鄭重叮囑道:"今天晚上的行動,盡量緊跟我,不要擅自脫離隊伍,明白不?"
"明白……"
聲音參差不齊,更帶著些不滿,令吳明聽出了不以為然的情緒.
他非常清楚底下這幫家伙的紀律性,很顯然,到了爭奪戰利品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會顧忌自己這個隊長絲毫的,或許有的家伙現在就將警告拋之腦後了.
'不過,管他呢,他們想死,就讓他們去死好了……’
吳明面色肅穆,心里卻是無所謂地環視一圈,看著眾人神色各異的面孔,淡淡想著.
……
月光朦朧.
今夜的月色帶著點猩紅,充滿了一種不祥的氣息.
黑暗之中,一波隊伍卻是士氣甚高,摸索著前行.
吳明穿了一身鑲鐵甲,用上好的熟牛皮制造,在關鍵部位還鑲嵌了幾塊鐵片,防禦力比普通的皮甲還要高上一級,一柄精鋼長劍被別在腰間,背上還背了一張長弓,全副武裝.
作為隊長,自然有些特權,在其他人看來也是天經地義.
在戰利品的誘惑,以及戰前肉干肉湯的鼓舞下,縱然這波雇傭兵,此時也揮出了極佳的素質,蒙著刀劍等一切會光的物品,借著月色前行.
黑暗中的路途比白日更加難走,等到月亮爬到天空正中的時候,前面的隊伍忽然一停,旋即口耳相傳地帶來了塔庫爾騎士的最新命令:"原地休息!"
吳明心里一凜,頓時知道目的地已經近在咫尺了.
他伏低身子,慢慢上前,翻過來到隊伍前方,一片小小的村落頓時浮現在眼前.
它座落在兩座低矮的小山中間,一條河流緩緩自後方流過,在正前方又有幾個簡易的木樓,一片柵欄.
這簡單的防禦工事,還是令吳明心里一凜,這里三面都有阻礙,唯一的通路又被封鎖,易守難攻.
並且,有沒有防備,對應的難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木樓之上,隱約有著燈光與人影,顯然還有專門的人在巡邏放哨.
野民的生存環境比領民更加惡劣,所面對的危險更多,警惕性十分之高.
半小時之後,塔庫爾騎士命令全隊戒備,旋即一揮手,幾個靈活的黑影就偷偷向木樓摸索了過去.
吳明微微眯眼.
在月光之下,他可以看到這些黑影靈活地依靠障礙物與黑暗掩藏了身形,慢慢摸到木樓之下,攀爬了上去,沒有出一點聲響,顯然是極為優秀的斥候.
看著黑影摸到塔樓頂部的時候,塔庫爾騎士的臉上已經帶起了一絲自信的笑容.
咻!
但突然間,一只骨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那斥候慘叫一聲,在寂靜的夜色中特別嘹亮,重重落地.
驚呼聲,大叫聲不斷傳來,從木樓上更是傳來敲打皮鼓的巨響.
"該死……有暗哨!"
塔庫爾騎士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看著已經騷動起來的村寨,猶豫之色在眼中一閃,卻還是出了命令:"進攻!"
"沖鋒!"
早已等待良久的士兵一口氣沖上前去,塔庫爾一馬當先,因為地形與保密的問題,他沒有騎馬,但已經穿上了騎士重甲,驀然大喝一聲,雙手巨劍當頭劈下,砸開了柵欄.
"是那些領主的走狗!"
"鐵甲人!"
"殺了他們!"
……
村寨里面傳來大喊,幾乎從家家戶戶中,都沖出了拿著武器的大漢,更有大量箭矢從暗中射來.
箭頭在月色下暗沉無光,有些慘白,赫然是用骨頭制作.
塔庫爾騎士穿著鎧甲,這點箭頭自然絲毫影響都沒有,他大笑著,猛地一跳上前,重劍橫掃,幾名野民就慘叫著退了出去.
在他的帶領之下,隊伍一下沖開外圍防線,來到了村寨之中.
不知道誰點起了火把,炙熱的火焰吞噬了周圍的木板,茅草,房屋,以及一切.
明亮的火炬之下,吳明頓時看到了形形色色的野民.
他們的相貌與普通領民沒有太大區別,只是面黃肌瘦,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物,此時不論女人,老人,還是小孩,都拿著木棒甚至石頭當武器,抗擊著外來的侵略者.
吳明看到這一幕,目光淡漠:"弱肉強食,這便是自然法則啊……"
"邪惡領主的走狗!"
在他前面,一名卷中年大叫一聲,揮舞著手里的鐵斧,沖了過來.
吳明一跳閃開,身形矯捷地拔出腰間的精鋼長劍,一個突刺,劍尖沒入他的胸膛,中年人頓時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奧沃!"
另外一名野民沖了上來,他握著一柄磨得非常鋒利的鐵劍,明顯學過劍術.
吳明與他糾纏了數招,驀然一個旋轉,巨大的力量蕩開他的劍鋒,鮮血飛濺.
"回旋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