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南的身體猛然一震,他甚至驚訝的看著歐陽檬.
曾經多少次,他幻想著,也許小小的死,只是一個玩笑……那個無名墓碑里,也許根本不是小小.
可這會兒,歐陽檬竟然告訴他,發現了小小的遺書?!歐陽檬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著,臉上的痛苦根本無法掩飾,"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過來找她,她竟然留下的就是一封遺書……"她淚眼朦朧的看著林向南,"向南,你告訴我,這個不是真的,對不對
?"
林向南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他很想告訴歐陽檬不是真的,可……話在喉嚨里,一直噎著.
"為什麼會這樣?"歐陽檬哭的垂了眸,痛苦的搖著頭,"去年十月份的電話,原來是訣別,她知道自己這次的任務很危險,所以……嗚嗚……"
林向南沉痛的閉上了眼睛,沒有被歐陽檬拽著的手,漸漸攥了起來.
他在隱忍著,那種看到蘇小小無名墓碑時候的隱忍,讓他再一次的經曆了撕裂的痛楚.
再睜開眼睛,林向南雙眼已經微微猩紅,"你怎麼會發現的?"
"我根據小小以前和我聊天時候留下的話,這幾天查了很多線索."歐陽檬含淚抬眸看向林向南,"最後找到了她的公寓……就在中午的時候,我看著那封遺書,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說到這里了,她大哭了起來,"你是知道小小不在了,對不對?"她問著,眼底卻噙著一絲奢望.
林向南擰眉,下意識的在歐陽檬俯身過來的時候,將她攬入懷里,聲音噙著沙啞下的痛苦說道:"是……我知道!""我還沒有告訴爸爸和媽媽小小的存在……她還沒有認回爸爸和媽媽,她怎麼可以死?"歐陽檬悲慟的低吼,"還有你,小小怎麼舍得扔下你?你等了她那麼多年,你一直單身,只是等著她……她怎麼舍得?
!"
剛剛回來的葉子瑜僵楞在了門口,手里還拿著暖壺,只是一臉茫然,眼底本能抗拒的看著病房里抱在一起的人……
剛剛那個女孩說什麼?
林向南一直單身,是因為一個叫做小小的女孩兒?
這個小小,就是席泓文嘴里說的,林向南心里的那個青梅嗎?
病房里的人並沒有發現葉子瑜在門口,仿佛都沉浸在悲痛中……
歐陽檬聲音已經嘶啞的厲害,那是一種痛苦下的不知所措.
林向南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他仿佛這會兒已經分不清是在安慰著歐陽檬,還是安慰自己.
有些事情不能去想,一想,就會痛.
那是埋在內心深處的傷口,撕裂了會鮮血淋淋的澆痛所有的神經的同時,讓你無法抗拒.
"小檬……"林向南閉了眼睛,將眼底的濕潤漸漸壓下,聲音卻無法控制的顫抖說道,"小小的離開,那是她的選擇……這個仇,我會為她報,她沒有完成的任務,我也會替她完成!"
"可是,她再也回不來了……"歐陽檬聲音哽咽,"向南,你不痛嗎?你愛了她那麼多年,你以為她不愛你,可是,她卻深深地愛著你……"
這樣的話,無意在林向南心髒上狠狠地劃了一刀.
他痛!
可是,痛也只能忍著!
林向南咬牙安慰著歐陽檬,也在安慰著自己.
他從不曾想過,小小會留下一封遺書……
"遺書呢?"林向南放開歐陽檬,紅著眼睛問道.
歐陽檬抽噎了下,拿出遺書,仿佛不舍,又好似不甘,最後顫抖著手遞給了林向南.
當看到熟悉的字體,林向南心髒猛然絞痛了下.
他閉了下眼睛,暗暗深呼吸後,才再次睜開眼睛,看向信……
說是遺書,還不如說,這是一張隨便亂寫著心情的紙張.
沒有任何遺言,有的,只是一些帶著蘇小小俏皮的言語.
"今天天氣很好,突然想起和檬檬坐在爸爸院外的牆角樹下,偷偷看看爸爸和媽媽回來的樣子……檬檬問,為什麼不相認,我那時候沒有告訴她,因為還不能!"
"我給小檬說,我是姐姐,因為我想照顧她!"
"想林家那小子了,唉,走的時候毫不拖泥帶水,卻原來,還挺想他的……"
"……"
一張紙上,隨便亂寫著東西,看得出,當時寫東西的人心情有點兒隨意,多是亂七八糟的心情,涉及的人物也很多.
第二張紙上,明顯的,言語里開始有著沉重……
"我很想他,我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回來,我好想給他電話,我甚至自私的在想,也許應該告訴他一切,這樣的話,就算我回不來,他是不是心里還會一直記著我?"
"當初離開沒有說,現在也許要真的徹底離開了,我更不會告訴他……""也許到了危機的時候,人性才會脆弱的去貪婪一些內心深處的人事物,比如……他!原本,我以為默默離開對他才是最好的,卻原來,貪心了!害怕他的生命里會出現另一個她來代替自己,害怕他會漸漸
忘記了自己."
"他一定要幸福,一定!"
"如果我能回來,林家小子,我會和你在一起……你會再在我生日的時候,和我求婚嗎?你不知道,那次生日你要求婚,我知道……因為我看到你去訂戒指了!"
"唉!"
"小檬,我怕最遺憾的是,不能和你一起出現在爸爸,媽媽面前……如果我不在了,就不要告訴他們我的存在……"
淚,到底沒有忍住的溢出眼眶.
林向南看著這些隨手寫下來的話,心就好似被人用手不停的抓捏著,痛得無法呼吸.
歐陽檬咬了咬唇,輕輕拽了下林向南的衣服,"小小是愛你的,她每次和我見面,都給我說你的事情……"
林向南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沒有去聽歐陽檬的話,只是含淚的雙眼,猩紅的看著手里的紙.
"姐夫……"歐陽檬哽咽的喊了聲,"小小不在了,你會照顧我嗎?我本來是過來找小小的,可是……"她說著,又哭了起來.
林向南許是太痛苦了,這一刻,忘記了所有,只是下意識的將哭著的歐陽檬攬入了懷里,輕輕咬牙說道:"你是她妹妹,我會替她照顧你……"
小小字里行間,有著對歐陽檬的不舍.
小小的命他會討,小小的雙胞姐妹……就讓他來替她照顧,直到小檬找到照顧她的人!葉子瑜突然覺得自己這會兒不應該待在這里,她看著林向南渾身的悲傷,在聽到歐陽檬一句"姐夫"的時候,她想也沒想,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