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8章 死了



厲岩炤和厲岩炔來的很快.

厲岩炤直接進了重護病房,厲岩炔在看到唐笙的時候,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後,也跟著進去.

"楚恒,歐陽不會有事,對不對?"唐笙紅著眼睛看向龍楚恒,仿佛他的回答,就是結果一樣.

"厲家的雙胞胎在,不會有問題的."龍楚恒堅定回答.

唐笙的眼眶更紅了,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死死的盯著ICU病房.

這會兒,探視窗的視線已經阻隔,她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只能在這里等著.

這樣的感覺,太糟糕了.

時間,在夜里,一點點過去,帶著凝重而沉悶的氣息.

唐笙就這樣木木的站在那里,一雙眼睛,幾乎眨也不眨的盯著.

她的手死死攥著,越來越緊,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都不自知.

直到……門被打開.

"歐陽還好嗎?"唐笙上前,下意識的抓住厲岩炤的衣袖,仿佛那是一根海面上漂浮著的救命稻草一樣.

厲岩炤先是看了眼抓住自己衣袖的那雙手,紅白相間的視覺透著緊張下的顫抖.

"厲醫生?"龍楚恒也上了前.厲岩炤先是看看他,最後看向唐笙,聲音有著屬于醫生獨有的"平靜"和"冷靜"開口:"他身體里之前被注射了藥物,因為有潛伏期,加上手術期間無法針對性的化驗,所以

……"

"所以什麼?"唐笙的聲音因為太過緊張,發出來的字好似破碎的硬擠出來的一樣.

"死亡時間,凌晨兩點十七分."厲岩炤說道.

唐笙仿佛瞬間身體里有什麼被抽離,好似抓著救命稻草的手,也失去了力量的無力垂落,還沒有支撐的胳膊晃動了幾下.

她後退一步,整個人空洞的看著厲岩炤,機械的搖著頭,"不,不……不會的……"她努力的抗拒著這個結果,"你們明明說,手術很成功的!"

"節哀!"厲岩炤輕歎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厲岩炔看著唐笙那崩潰前的平靜,也是沉沉一歎的跟著厲岩炤離開了.

"小炤……"厲岩炔有些壓抑.

"誰也沒想到."厲岩炤實話實說.

厲岩炔沒說話了,只是,整個人沉悶的不行,甚至,有些自責.

"這不怪你."厲岩炤睨了他一眼,"對方應該是下了死手,預防了身上的傷有可能會被救治."

其實,那樣的傷,如果不是他和小炔一起,是真的回天乏力.

沒有小炔的藥,歐陽淥根本撐不下來一台手術,他只會更快的死在手術台上.

"啊--"

突然,走廊那頭,崩潰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接受,惶恐又自責下無法原諒自己的大哭聲.

厲岩炤和厲岩炔雙雙停了腳步,回頭看去,就見唐笙已經崩潰的無法自已.

龍楚恒蹲身在她身邊,將她攬入懷里,也是一臉的悲傷.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沒有死?卻害死了人?"

"該死的是我……"

"是我啊!"

唐笙崩潰的大哭著,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她甚至覺得不夠.

是她!

是她害死了歐陽!

歐陽是因為她才死的……

啊--


唐笙大哭著,她只覺得心口被人不停的拿著刀在插著.

"楚恒,你告訴我?"唐笙哭得已經是滿臉糊了眼淚,"我就是個災星,對不對?我的出生,害死了媽媽,我又害死了爸爸,現在,我又害死了歐陽……"

"笙笙,不是這樣的!"龍楚恒擰眉,難過的看著唐笙,"這些都是意外."

"不是,不是!"唐笙一把推開了龍楚恒,自己也因為慣性跌坐在了地上,"都是我,都是我……就是因為我的存……在……"

唐笙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在落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兩眼一黑,人,因為悲傷過度,昏厥了過去.

'轟’的一聲,在深夜里傳來,打破了夜的沉寂.

悶悶的雷聲,就好似要懲罰誰的靈魂一樣,撕扯著,叫囂著.

石墨晨聽著厲岩炔的彙報,一雙絕美的俊顏漸漸有悲傷的情緒籠罩,最後在眼底深處,化成了無法言說的沉痛.

這一刻,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顧的去醫院,將她抱在懷里.

歐陽淥的死,將會是壓倒笙笙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要如何自處和活下去?

石墨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睫和眼瞼都在輕顫著.

手,漸漸握起,那一瞬間,他從未有過的恨自己的身份……

……

'啪!’

重重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唐笙的臉上,將她打的臉都偏到了一側的同時,嘴角,更是有一絲血跡,緩緩溢出.

龍楚恒當即蹙眉,甚至身體微動的想要上前,可最終,還是忍住,只是看著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唐笙的歐陽媽媽.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兒子!"歐陽母親說著,哭了起來.

歐陽爸爸攬過老婆,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看著唐笙的視線,充斥著氣憤下複雜的情緒.

唐笙輕輕顫動著眼睫,'撲通’一聲重響,人已經跪在了二老面前.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流著淚.

"你還我兒子……啊……"歐陽媽媽悲慟的捂著胸口,如果不是歐陽爸爸拉著,怕是又一腳踹到了唐笙身上.

指責謾罵的聲音,充斥著每個人的神經.

唐笙就這樣默默的聽著,眼淚也一直流著.

從歐陽淥死了後,除去昏迷的時候,她幾乎大多數時間都在哭.

眼睛早已經腫的和核桃一樣,眼白也被紅血絲覆蓋,完全看不出一絲的白.

"我不想再看到你!"歐陽媽媽咬牙說道.

唐笙抬眸,"阿姨,叔叔,我能不能送歐陽最後一程?"

"你不配!"歐陽媽媽惡狠狠的說道.

歐陽爸爸想說什麼,最後化作沉歎,什麼也沒說,擁著老婆離開.

二老,帶著歐陽淥的骨灰,回了磻城.

葬禮是在三日後舉行的.

那天,磻城的天氣很好,春日暖陽,舒怡的讓人只想找個地方,懶懶的窩在那里看看書,喝喝茶,小憩一會兒.

可就在這樣祥和的天氣下,磻城東郊的墓園里,因為環境,因為那一身的黑,還有抽噎聲,變得格外荒蕪和淒涼.

唐笙一身黑衣,手里抱著白色的馬蹄蓮,站在遠處,直到歐陽家的人都走完,才緩步上前……

淚,在這一瞬間,又不受控制的落下.

隨著她的腳步.

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歐陽淥那帶著厚重黑框眼鏡,看著有些憨憨的,卻很精明的笑,唐笙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將花束放下."歐陽,我余生不久,不僅僅是爸爸,現在,也因為你……"唐笙起身,視線對上墓碑照片上的"視線",緩緩的,堅定的說道,"我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