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雨勢忽大忽小,帶著壓抑下過去.
第二天的清晨來的仿佛比平時晚一些,本已經回升的氣溫,也因為下了一整夜的雨,下降了不少.
雨中,人們上班趕路的急匆匆腳步,在各色雨傘和雨衣下,變得斑斕而混亂.
可這樣的斑斕下的混亂,荒蕪了多少人的心和念?
唐笙穿著淡藍色的毛衣,頭發隨意的披散著,坐在公寓旁的一家甜品店里,面前放著一塊蛋糕和一杯熱牛奶.
沒有吃,也沒有喝,就這樣,偏頭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腳步也不知道是因為有事,還是因為下雨,亦或者都有.
但不管如何,這樣的煙火氣兒,也許對他們來說,是生活壓迫下的無奈.
可對唐笙來說,是羨慕不來的平靜.
唐笙的視線很木然,可是,她腦子里,卻不停的運轉著.
從小時候到現在,所有關于爸爸死亡的線索,以及她被害的那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所有的,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就在她腦子里閃過石墨晨影像,輕輕扇動了下眼睛,眼底漸漸彌漫了哀然和自嘲的時候,甜品店的門被再次推開.
"歡迎光臨."
封景遇將手里的雨傘放到門邊傘桶里,偏頭看向唐笙,"一杯拿鐵!"話落的同時,已然走向她.
在唐笙面前坐下,封景遇也不說話.
唐笙依舊看著外面,那樣子,完全不知道對面坐了個人.
服務生將咖啡放下,下意識的看了眼唐笙,眼底閃過好奇的轉身離開.
又過了大概兩三分鍾,封景遇見唐笙依舊保持這個動作,微微蹙眉了下,"脖子不酸嗎?"
他在車里就見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
唐笙好似終于知道有人在對面,緩緩收回視線,看向封景遇,只是目光空洞的依舊沒有焦點,動作很機械.
"笙笙,你這樣,何必?"封景遇看著唐笙這樣,突然有些生氣,口氣都噙了幾分冷嗤.
"你,是不是知道石墨晨的身份?"唐笙開口,聲音干啞.
封景遇皺眉了下,有些意外,"你知道了?"
反問,卻也給了唐笙回答.
唐笙笑了,垂眸,看著面前已經冷掉的牛奶,聲音干澀,"嗯,昨晚知道的."
封景遇不由自主的,眉心擰緊了一分.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可看到唐笙這樣,他突然又不想讓她知道了……
"笙笙……""我一直以來就想知道XK的話事人是誰?卻沒有想到,是身邊最想要靠近的那個人."唐笙嘴角扯了自嘲的笑,"封景遇,你知道嗎?知道的那刻,我憤怒,我悲傷……可最
多的,是不可置信下的悲哀."
不是因為石墨晨不幫她,而是,兜兜轉轉,原來,她從來都是一個人.
那種瞬間被孤獨掩埋的感覺,不好受!
沒有經曆過的人也許覺得矯情,只有經曆過的人才明白,那種痛,是什麼樣的感覺?
好似,身體被掏空了?
也不是!
就好似,神經被炮烙一樣,被炙烤下的劇痛駭然的彌漫了全身……身心劇痛.
看著這樣的唐笙,封景遇腦子里閃過一抹後悔.
他眸光陡然一深,對自己這樣的情緒,感覺到抗拒.
最後關頭了,他不能因為男女間的感情,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何況,這樣下去,唐笙和石墨晨背道而馳是必然的……
"笙笙,石墨晨是愛你的!"封景遇緩緩開口,眼神暗沉,壓下了內心抗拒說這話的情緒.
唐笙抬眸,眼底有著隱隱的水霧.
"你不信?"封景遇目光和她對上,"你是聰明的女孩子,但有時候,對付男人,還需要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唐笙擰眉.
"任性!"
兩個字,溢出封景遇的唇.
唐笙不解,眼底和臉上都是迷茫.
"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其實很容易辨別……"封景遇嘴角那邪笑染了幾許複雜的情緒,"愛你,會對你所有任性下的一切都包容和無可奈何."
……
唐笙站在公寓的窗前,看著外面經過幾天的風雨後,雖然沒有很晴朗卻已經有隱約陽光透出的天空,目光空洞.
一個愛你的男人,會包容你所有的任性……
這個是封景遇給她說的.
而在三天前的那晚,她徹底的明白,她的任性,除了傷害了自己和關心她的楚恒,時光外,對其他人來說,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三天前,她去別墅找石墨晨.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很大!
她在大雨中沖刷了三個多小時,他在別墅里,就任由著她在外面站了三個多小時.
一句……"何必?"
一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冰冷的,讓她覺得被在冷冷的雨下沖刷了三個多小時,還要來的冰冷.
如果去年夏天不曾在澳海市遇見他,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能簡單?!
"笙笙……"龍楚恒看著這樣的唐笙,眼底一片哀然.
那晚,他就遠遠的看著笙笙在石墨晨別墅外站著.
她站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
她現在的身體,如何經得起她那樣的折騰?
可是,他沒有辦法上前拉走她!
不管是石墨晨,還是XK,他很清楚,笙笙要給自己一個答案.
"時光的公益拍攝,再拖就不合適了."唐笙的聲音平靜的讓人完全聽不出情緒,"明天回龍島吧?"
這個世界,她原本就自己,又何必去依賴別人?
"好!"龍楚恒微微點頭,想了想,還是說道,"笙笙,你……"
"楚恒,我們是朋友,但是,也僅此而已,不要因為我,將龍家牽扯進來."唐笙仿佛知道了龍楚恒要說什麼,打斷了他.
"但可以……"龍楚恒咬牙,"只是假的,幫完你,我們各自安好!"
只要唐笙和他確定了關系,他就有理由動用龍家所有的勢力,來幫她!
"不行!"唐笙搖頭,神情堅定,"不僅僅因為我不能因為我的事情讓你以後背負罵名,還因為……"
因為什麼,她停頓了下.
"還因為什麼?"龍楚恒擰眉.唐笙呡唇了下,才緩緩說道:"還因為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