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舍棄自身
而在釋放了這一擊後,大爆花也堅持不住,周身墨綠之光漸漸消退,變成原先小孩子模樣,只是變得淒慘了很多.
小小的身板,幾乎沒一處是好的,布滿著傷痕,身體似乎在血池中泡過一樣,血淋淋的.
宮小西身體在地上蠕動,朝秦風爬過去,留下一行觸目驚心的血痕.
秦風緩緩的轉過頭,看著俏臉慘白的宮小西,他的目光,空洞無神,臉龐更是一片麻木.
目光微微一動,入眼的是不遠處的譚軒與荊無一,躺在深坑中,眼神黯淡無光,游離的微弱氣息仿若怒海中的扁舟,隨時都會傾覆.
再移動,他便是看大渾身是血的大爆花,趴在地上,小腦袋努力的想抬起了,可是試了幾下,怎麼也抬不動,只有著微弱的聲音被微風帶來.
"叔叔,我好疼……"
"怎麼了?都死了嗎?"
秦風輕輕的開口,聲音嘶啞到了極致,仿佛是悲傷過度,連聲帶都要破碎了.
"能死在一起,或許……這個結局也不錯."宮小西努力的擠出笑容,笑著開口,她輕輕握起秦風的左爪.
秦風臉龐一片木然,眼神一點波動都沒有,只是怔怔的看著宮小西.
"能幫我一下,我不能被他們抓住,不然爺爺會有危險的."
宮小西笑著,很費力的將秦風的爪子抬起,那尖銳的利爪猶如世間最鋒利的刺,對准自己白皙的脖子,然後狠狠的刺了下去.
秦風無神空洞的眸子狠狠一放,低著頭,怔怔的望著從宮小西脖子中蔓延出來,被染紅的爪子,好半晌,他緩緩抬起頭.望著宮小西.
後者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但那一抹笑容,卻是秦風從未見過的美麗,動人,仿佛在這一瞬間,天地都失色了.
"小可愛!"
秦風身體一震,眼神中蕩漾起一絲波動,他緩緩出聲:"小仙子."
宮小西眸子一亮,臉上笑容明媚,旋即,那一對極有靈氣的清澈眸子,漸漸黯淡下來,那一雙染血的玉手,也再也握不住秦風的爪子,緩緩松開.
微風吹拂,帶走了些許血腥味,但秦風心中的悲痛,絕望,一點也帶不走.
"我……還剩下什麼?"他聲音嘶啞到了極致,喃喃的出聲.
"唉,你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種體質,終究……跟她一樣啊!"一道顯得邪惡的聲音忽然在秦風心中響起.
"呵呵,老魔,你蘇醒了?"秦風低低的出聲,語氣卻是冰冷到了極致,仿佛泯滅了所有感情,他的瞳孔,漸漸放大,極深處,一抹透著妖異的猩紅,緩緩綻放……
沉默了良久,魔眼緩緩說道:"你要舍棄一切,墮身入邪嗎?"
"這不正是你想見到的嗎?你將徹底從我的身體中解脫出來."秦風輕輕一笑:"我已經失去了一切,還有什麼可舍棄的."
"今生,我願入邪魔,瘋癲一生,狂魔一世."
"魔眼,把你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吧!"
秦風放開了最後壓制氣海中黑色晶體的意識,而伴隨著壓制的消失,黑色晶體頓時滴溜溜的旋轉,無窮無盡的邪惡氣息在他體內流淌.
同一時刻,右手心,魔眼劇烈閃爍,與黑色晶體的力量合二為一.
猩紅,在秦風眼中蔓延,瘋狂,從他四肢百骸擴散,邪惡,在他心底生根.
而在秦風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沒有見到,他胸前的玉佩散發著微弱的藍光,然後緩緩擴散到秦瑤與宮小西身上,似乎是吸取了什麼.
緊接著,兩道還未完全消散的生機,徹底消失.
在玉佩中,好像是多了兩團朦朧的光芒,輕輕的閃爍著,一兩縷生機彌漫著……
在鎮壓了大爆花後,見她失去了反抗之力,老者微微點頭,剛欲出手將她拘來,心中沒由來的一跳,然後那一對帶著狐疑的目光,看向了下方的秦風.當即,他眉頭大皺.
似乎是有什麼既定的東西發生了變化.
察覺到老者的目光,皇執老,談宗,司徒傲三人皆是一怔,然後將目光投射向秦風,緊接著眉頭緩緩皺起.
不知為什麼,他們心中忽然攀爬上一絲不安,怎麼也甩不出去.
"這個家伙有些不對勁."忽然,老者厲聲喝道.
他那略顯尖銳的聲音猛的傳出,瞬間拉近了所有視線的注視.
帝都各路高手都呆呆看著面色微變的老者,不明白什麼情況,這幾人明明都被鎮壓了,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什麼威脅可言?
為什麼實力通天的左老會這麼凝重?
場中,只有皇執老,司徒傲,以及談宗三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目光皆是噙著些許震驚的看著秦風.
也只有他們才能感知到,秦風的氣息消失了,可是,卻有股極其古怪的氣息從他體內擴散出來.
而那股氣息,讓他們本能的顫抖起來.
天地間,無數道目光全部彙聚在那道雕塑般的身影上,屏氣凝神,一時間,天地一片寂靜.
這般寂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那一動不動的身體,忽然動了一下,所有人神經頓時一緊,死死的盯著他.
"哈哈哈哈!"秦風忽然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斥著難以形容的妖異與瘋狂.
笑了一陣,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又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這種無聲的沉寂,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秒鍾,一分鍾,或許更久,他緩緩抬起頭,修長的劉海散開,露出那一對沒有任何情緒,遍布死灰的眸子.
所有人心髒為之一縮,這是怎樣一對眸子啊,妖異之光閃爍,邪魔之眸蕩漾.
仿佛擁有這對眸子的主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邪魔.
秦風扭了扭脖子,扭動著,身體像是在舒展,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讓人聽得渾身不自然.
"你剛剛問我,當失去了想要守護的東西的時候,我自身的存在有什麼意義,現在我可以回答你,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我自身已經不需要存在."
他桀桀的笑著,笑聲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你們逼我至此,失去了一切的我,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留念?"
"失去了一切,我又何必在抱著僥幸,從今天起,我秦風就舍棄自身,墮身入邪吧!"
嘶啞的聲音,像是石頭摩擦發出的嘎嘎聲,讓人聽得格外的不舒服,心頭忍不住悸動.
秦風的意識,漸漸的消失了……
一道道目光,望向那道身影,同一時刻,不知為何,忽然感到一種由衷的心悸,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