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八十九章 白駒過隙
睡夢人?
秦風暗暗記下了這個人,
兩人一時無言,皆是看著對面的崖壁.
半晌後,兩人同時出聲:"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看著秦風,寒聖一愣,旋即笑道:"看來你跟我打了一樣的心思."
"未必一樣."秦風搖頭,沉吟道:"我出手,是為了救人."
"救人?"寒聖一愣,沉思了片刻,道:"你想將那些人全部帶出來?"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道:"這不現實,當時我曾去過不回道,也闖過森羅死橋,但最終都失敗了."
當年天庭始神不斷遭遇意外,寒聖遭到各方針對,那時候他既要守護暗之國度,也要幫舊天庭,一時間有些孤立無援,九層去過一些地方,接引一些始神歸來,可他發現,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的確有些困難."秦風微微點頭,道:"不過有一個地方,卻是有很大的機會."
"你是說九劫無為之海?"寒聖一愣,旋即點頭道:"不錯,曾經我們都去過那里,或許能價格海族神靈解救出來."
"不過經曆過魔鬼山與古龍族的失敗,對方未必會如我們的意."
"所以我會帶人去一趟不存生死淵."秦風說道.
秦靈兒是秦氏一族的先祖,秦瑤是他的姐姐,所以他去不存生死淵尋找這兩人,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天經地義.
"你想把對人全部引過去."寒聖立馬明白了秦風的意思,皺眉道:"此舉或許會很危險."
"我走的路,從來就不安全."秦風道:"諸天將亂,萬界降臨,屬于古界的時間,不多了,我們沒時間跟他們打僵持戰."
"而且,我也必須要確定,我們的敵人都是誰,又有誰將會站在我們這邊,還有誰,需要我們提防,時間不多了,我們只能激進一點."
寒聖聞言,沒有再說什麼.
他自然知道這一點,只不過那時候他孤身一人,與各方敵手周旋,根本沒精力,也騰不出手來.
但是現在不同了,天庭三帝回歸,還有古龍族皇族地牢里面的幾位,以及曾經的敵人,衛天女.
這是他們古界全部的底蘊,也可以騰出些人手開始反擊了.
"吃飯了,你們還要聊多久,又在聊什麼呢!"突然,有著冷幽幽的聲音響起.
秦風與寒聖連忙收起這個話題.
寒聖回過頭,沖著秦憶望溫醇一笑;"沒什麼,就是想著怎麼送你禮物,才能打消你對大舅舅的怨氣."
"別瞞我了,就算我不知道,也明白,你們兩個聚在一起,准沒好事."秦憶望哼道.
別人不清楚,她能不明白?
他這個爹爹這個時候帶著娘親回門,真的是回門嗎?
只怕古界真的要出事了,而且,會是大事,屆時,這古界又將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不知道會死多少神靈.
寒聖攤了攤手.
秦憶望冷哼一聲,轉頭就走,聲音冰冷的道:"想要打消我的怨氣,等你們都回來再說,我剛有家的感覺,不想只是……曇花一現."
寒聖快速走過去,拍了拍秦憶望的腦袋,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真的不會?"秦憶望轉過頭,看著寒聖,目光如炬:"別把我當小孩了,你跟我父……那個人是什麼關系,我會不知道?他能主動來找你,就說明這件事誰都沒有多大的把握."
"光是魔鬼山一戰,若不是我體內的希望之心,還有衛戈女姐姐招來的那個人,你們能安全回來?即便是這樣,你們還不是一身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要面對什麼敵人,那是能輕松打敗的嗎?若是可以,這些年,你會被逼得那麼慘,我那些始神叔叔們會全部遭遇意外?"說著,秦憶望眼睛漸漸通紅起來,淚水淹沒在眼眶中:"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秦憶望一邊哭著,一邊喊道:"我不管古界安危什麼的,我只想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就算是世界末日,那又有什麼可怕的."
寒聖一愣,旋即輕歎一聲:"小憶望,若有的選擇,誰不想安穩呢!我們這些大人,只不過想給你們創造一個更加和平的年代,讓所有人都生活在沒有陰謀的陽光下."
"比起我們,你的大舅爺還孤獨的臥底在邪魔界,他的苦,誰又能知道."
"什麼?大舅爺?"秦憶望愣住了,大舅爺不是早就死了嗎?
"大舅舅並沒有死,他從輪回中歸來,如今在邪魔界."秦風出聲.
"他一個人……"秦憶望愣住了,難以想象,古界的人竟然還在隱藏在邪魔界,那將會何等的危險,動輒就是身死道消.
"天地將亡,代代有責,吾輩有責."寒聖揉了揉秦憶望的腦袋,輕聲道:"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身處在這樣一個時代,就算有心,誰又能真的獨善其身呢?"
"我才不想聽你們這些大道理."秦憶望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道:"飯要涼了,不想吃就算了."
"想吃,想吃."寒聖連忙跟過去,一臉寵溺的看著秦憶望.
秦風望著兩人,眸光微微深邃起來.
眼前這個人,是害死他親人的凶手,可如今,卻成了他女兒的大舅舅.
世事……真無常.
這一頓飯很是熱鬧.
或許他們也都察覺到了一股大戰將至的味道,因此很珍惜這片刻的美好時光.
夕陽美好,黃昏籠人.
寒汐兒依偎在秦風懷中,看著遲暮的夕陽.
他們很久沒有這麼平和的一起看夕陽了,寒汐兒真想時間永遠就此定格.
"風哥哥,這一戰,危險嗎?"良久,寒汐兒問道.
"危險,很危險."秦風緊了緊懷中的人兒,嗅著那讓他陶醉與熟悉的幽香,輕聲道:"不過我會活著回來,欠憶望的父愛,我還沒有還呢!"
"而且,我們一家三口還有一件事沒做呢!"
"嗯?"寒汐兒轉頭看了眼秦風.
"去祭奠希望."秦風聲音低沉的道.
寒汐兒一怔,旋即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們一家三口,永遠欠她的."
當初在見到少女希望的時候,她就疑惑過,後來大黑狗把一切都告訴了她.
沒有希望,她與秦憶望早就不在了.
想到那個一心只想跟在秦風後面的女孩,寒汐兒深深黯然,為什麼老天這麼殘忍,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能給.
讓那個女孩臨死前,只有一曲肝腸斷陪伴.
夕陽西下,一個老人走來.
"爹爹."寒汐兒出聲.
秦風也是站了起來.
"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寒在天擺了擺手,笑道:"老頭子可不想打擾你們小兩口的膩歪."
寒汐兒俏臉一紅:"爹爹,你說什麼呢!"
寒在天笑了笑,看向秦風,猶豫了片刻,道:"小風,別怪老丈人多嘴,或許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就真的能體會到他的酸苦了."
"若是可以,去見見你外公吧!這些年,他過的比誰都苦,當年的猶豫,導致子恨父,至親散,一生悔恨."
"如今,也只有藍明媚那丫頭還陪在他身邊,但是他最想認的,還是你這個外孫."
秦風目光平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半晌後,他猜到:"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過去一趟."
人世間的生生死死,他經曆了太多了,當年的恩怨,很多也都看淡了,在生命面前,什麼恩怨情仇,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當年的事,他對光之國度一直有隔閡,但秦風明白,如今,這隔閡,也應該消去了.
就算不為了他,不為藍墨淵,為了還活著的三舅舅,為了……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父親與母親,有些事,他該放下了.
寒在天連連點頭:"好,好."
光之國度.
如今的這個勢力,已經不再是當初赫赫威名,讓各方忌憚的超級勢力了.
雖說還有舊天庭余威庇護,但這些年,發展愈發式微,人才凋零,青黃不接,已經隱隱退出一流勢力了.
一個老者,頭發花白,老臉上布滿了周圍,那一對渾濁的眸子,望著前方.
那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墳墓.
"這麼多年了,每次來到這里,都能讓我安心不少."老人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對著那些墓碑出聲:"這麼多年,我時常會問你們,還恨我嗎?"
"可是現在,我卻發現,不是你們該恨我,而是我該恨我自己."老人目光在那些墓碑上一一掃過:"你走了,光之國度失去了曾經的榮耀."
"律兒自隕,該是對我這個父親多麼痛恨啊!"
"小藍,我最親愛的女兒,當年在你最絕望的時候,可曾還對父親抱有一絲幻想?可是,父親還是讓你失望了."
"這麼多年了,術兒依舊不肯見我這個父親,我還曾責怪他的固執,可現在,我卻不敢再去見這個唯一的兒子,因為……愧疚啊!"
"可我最最愧疚的還是你們當年拼死保下的孩子,我的外孫,你們保下的那個孩子,是給我唯一恕罪的機會,可是,老頭還是沒把握住."
"呵呵!"老人說著說著就哭了:"不過很好,我的外孫長大了,他,成為了這片天地的頂梁柱."
"可是,他過的很苦,我該如何幫他?"
夜深了,風起了,涼意襲來,老人顯得更加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