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難有賢良,家窮有貴人.
感謝"薩爾拉丁sylar"為皇帝親軍捐輸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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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沈世魁身後的挺進隊員越來越少,很多隊員不是因為和建奴的厮殺墜馬,而是因為天太黑戰馬看不到前面的地面失足墜馬的.
前面瘋狂打馬逃跑的八旗兵同樣如此,牛錄額真達積就是因為馬失前蹄落馬而被後面沖上來的明軍一刀砍死的.
多積禮也不知道現在跟自己一塊跑的是不是他的部下,他剛才看到了額亦都的兒子韓代還有遏必隆.
那兩個家伙跑的比他多積禮還快,一點也沒有看在汗王面子上拉他多積禮一把的樣子,甚至還巴不得多積禮能夠在後面替他們頂上一陣.
或許那兩個家伙想著如果不是多積禮丟掉了家哈嶺,他們也不用跟喪家之犬般狂奔.
多積禮記得自己逃到河谷時好像看到了達啟,但那個平常就比較嚇人的家伙這會卻不知跑哪去了.
附近到處都是拼命逃奔的正紅旗兵,這些人渾然不知他們的大潰逃完全是被嚇出來的.
即便此時有些腦子清醒的八旗軍官覺察到有什麼不對,他們也不可能勒令部下們回頭了.
完全就是一幅兵敗如山倒的樣子.
一些腦子笨的要死的家伙們還一邊跑,一邊喊什麼明軍到了,敗了敗了的話.
莫說現在是夜里,就是白天,這些笨蛋的亂嚷嚷也是要人命的.
身後的明軍越追越近,四周不時有人墜馬,眼睛又只能看到丈許遠的地方,要說多積禮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他要不害怕,就不會在家哈嶺跑了!
恐懼已是到達極點!
那種恐懼不是突然喊一嗓子,或者扯開嗓子大叫大嚷就能克服的,而是實實在在的.
因為,後面有個明軍一直緊盯著多積禮,那人好幾次都縱馬快趕上多積禮,最近的一次多積禮都能感受到背上有什麼東西戳了他一下.
那刻,多積禮的小辮子都直了起來,好像母豬發情時的尾巴.
不用問,一定是明軍手中的刀,或者鐵槍長矛.要是對方的馬速再快一些,多積禮相信自己一定被戳得個透心涼.
為了擺脫這個該死的明軍,多積禮只得拼命的鞭打座騎,眼睛也是一直閉著,因為他睜著也是看不見,就算看見什麼,依座騎現在的速度要麼一頭撞上去,要麼撲通一聲滾落在地.
所以,聽天由命吧.
沈世魁也是越追越燥,明明前面那個辮子兵的頭領幾次都要被自己戳死,可那家伙就好像有神助般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堪堪就差那麼一根手指的距離啊!
這讓沈世魁莫名的起了肝火,但這肝火在燥怒的同時也是無比興奮.
好像推磚塊一樣,他沈世魁以區區三百人就把上千,甚至更多的辮子兵推倒,從而牽動了整個阿布達里崗的八旗兵,甚至他的這一舉動很有可能就是這場戰事的關鍵節點.
現在,他沈世魁沒什麼好怕的,老婆女兒都在江南享著福,他就算戰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
畢竟,當年販夫走卒的他是不可能為妻女掙來今天的好日子,甚至他都不可能保護得了自己那個長得如天仙般的女兒.
士為知己者死這話太假,人為財死才是真.
但人為財死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過得好些麼!
沈世魁是看不見前面到底有多少辮子兵,但他聽得到!
不時落馬的辮子兵發出的慘叫聲讓沈世魁越加興奮,他和他的部下就像沖進羊群的狼般,將數量多得多的辮子兵往前方驅使.
而那些辮子兵就跟滾雪球一樣壯大,一路逃跑的過程中不知道加進了多少辮子兵.
一些明明沒有遇敵,甚至建制完整的八旗牛錄也加入了潰逃,他們實在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別人跑,他們就一起跑吧.
一咱狂奔的八旗兵狼狽而又拼命的樣子倘若用于沖鋒,又有多少明軍能夠抵擋得住.
但沈世魁擔心這樣追下去總會追到頭,他需要更多的人手,他需要後續兵馬的跟進,將這個他拿命撕開的傷口越撕越大,直至將整個八旗撕碎.
後方,剛才在河灘上撞見的那支明軍也跟了上來,這支剛剛被沈世魁的亂沖解救的明軍正在指揮官的帶領下緊緊跟隨,收拾那些落在後面的辮子兵和那些墜馬的辮子兵.
不過因為是步卒的原因,尚可進雖然看出此時的局面,但也沒辦法跟騎兵一樣去追,去攆那些潰逃的辮子兵.
好在,他不是孤軍.
一支從家哈嶺過來的皇軍也趕到了,指揮官是尚可進十分敬重的步兵聯隊長丁孝恭.
簡單的兩句話後,丁孝恭便從尚可進那里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任何遲疑的丁孝恭立即下令所部三個大隊馬上向西攻擊前進,並同時派人向後方的第六聯隊傳訊.
訊息只有五個字--"奴多,亂,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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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
再一次接近前面那個建奴頭領的沈世魁又一次大吼,這一次他實在不甘心再放跑對方,便將手中的長刀朝不足三尺的那個建奴砸去.
他想將對方砸下馬,可這一刀卻砸偏了.
"唉!"
沈世魁心中懊悔,眼睜睜的看著那建奴頭領奔出丈許外.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沈世魁驚住了.
那建奴頭領自己"啊"的一聲就從馬上摔了下來,沒弄明白發生什麼事的沈世魁也隨後跟著墜了馬.
卻是前面那建奴的座騎踏在了一塊突起的尖石上,而沈世魁的座騎來不及勒步撞在了建奴的座騎上.
"撲通"一聲,被頭盔撞的昏昏沉沉的沈世魁強忍著胸中翻江倒海的難受,搖搖晃晃著從地上爬起.
因為腦袋發暈,沈世魁都有些站不住,模糊間似乎看到他一直在追的那個建奴就在旁邊,于是他咬牙支撐著晃著走過去,然後整個人撲倒在對方身上,雙手使命的掐住對方的脖子.
"唔!唔!"
被沈世魁重壓住的多積禮被勒的臉都快發紫了,為了活命,他拼命的捶打著沈世魁.
可對方不為所動,只是瞪著大大的眼睛死死掐住他.可能腦袋太暈,沈世魁索性將整個腦袋趴在多積禮的胸膛上.
"唔..."
幾近窒息的多積禮如同便秘般使勁吃奶力氣掙紮著,他摸到了一塊鵝卵石,雖然不大卻好像救星般猛的砸向沈世魁.
這一下砸在沈世魁的右臉頰上,沒有清脆聲,只有沉悶聲.沈世魁很疼,疼的眼睛都要冒金星,可他還是死死掐住多積禮.
叫不出聲,也呼不了氣的多積禮也是拼命的砸著,砸著,漸漸的,鵝卵石從他的石中脫落.
他砸不動了.
臨死前的多積禮,想的不是萬能的薩滿神,也不是他的科羅瑪法奴爾哈赤,更不是他的阿瑪何和禮,而是他的額娘東果格格.
他還想到了額娘親手烤的羊腿...
多積禮留給這個世間的最後禮物,是來自他眼睛中的淚水.
沈世魁仍是死死掐著,許久許久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松開了雙手.
他的右臉,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