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坦白從寬

官兵是簇擁著一個穿了雙皮靴,系了件披風的矮胖子進的驛站.

這伙人動作很是熟練,似乎受過什麼專門訓練,進了驛站之後便分成了幾隊,悄無聲息的就將驛站給圍死了,連處死角都沒留下.

莫說樓上已經熟睡的劉公公聽不到動靜,就是那些才睡沒多久的驛卒們也是聽不到半點聲響.

"是宋主任?卑職錦衣衛李維,是田爾耕大人麾下."李維不敢將燈籠直接朝來人臉上晃,只將自已的名貼摸出遞了過去.

"是我,"

矮胖子顯然就是新任皇帝親軍提督太監魏公公侍從室主任的宋獻策了,他接過李維的名貼打開看了之後,微一點頭,道:"魏公公經常提起你...人在?"

"在的,二樓,睡了."

李維朝樓上看了眼,側過身前頭帶路.

宋獻策也不多言,示意手下隨他入內.眾人入得站內,腳步聲雖輕但還是驚動了已經睡下的李維三個部下.

三個錦衣衛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提刀就從屋內摸了出來,待發現大堂內來了一大幫子人,自家頂頭上司也在其中,不由都有些驚訝,不知道這大半夜的發生了什麼事.

"沒你們什麼事,"

李維朝手下搖了搖頭,示意他們退回房間,然後回身向宋獻策道:"卑職這就去請劉公公下來."

宋獻策微嗯一聲,隨手拿了個長凳坐了.

李維提著燈籠緩步上了樓梯來到劉公公門外輕敲幾聲,喚道:"劉公公,您睡了麼?"

"什麼事?"

被驚醒的劉時敏是側睡的,轉過身朝門外看去.

李維在外低聲道說是遼東鎮守中官府的人過來了,請劉公公下樓一趟.

"鎮守中官的人?"

劉時敏眉頭皺了皺,但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起床穿戴開了門.門外就李維一人,劉時敏問道:"人在哪里?"

李維道:"在樓下."

劉時敏也沒有多言,隨李維下了樓.到了大堂卻見十數名看起來似兵又非兵的人站在那里,又有一個矮胖子坐在一條長凳上正盯著自已看,臉上似笑非笑.

"可是文書房的劉時敏公公?"宋獻策笑著站了起來,朝有些困惑的劉時敏抱了抱拳.

"你是?"

劉時敏上前,仔細打量了眼面前的矮胖子,其穿著有些怪異,似官非官,似民非民,不知其究竟什麼身份,但可以肯定這人絕不是宮中的人.

"好叫劉公公知道,在下宋獻策,現在魏公公身邊任侍從室主任一職."宋獻策自報家門.

這個家門把劉時敏聽的真是愣了一下:什麼侍從室主任?這是入流的官還是不入流的官?

按住心頭疑惑,劉時敏問道:"是魏公公叫你們過來的?"


宋獻策點頭道:"正是!接到宮中行文後,魏公公便叫在下從建州趕來,說是劉公公乃是內廷特使,出了山海關便得好生伺候著,要不然宮里得有人說魏公公不懂事了."

劉時敏不以為然道:"魏公公想多了,他是平奴大功臣,咱家不過文書房區區寫字太監,何敢勞他專程派人來迎."

"魏公公可是說了,劉公公是近中樞之人,又受司禮監諸公差遣出關,便是上差,理應專程過來迎侯,另外嘛,"

說到這,宋獻策忽的拍了拍手,有些好奇道:"宋某是特意跟魏公公求的這趟差事,只因宋某對劉公公一件事特別好奇,想當面問問."

"噢,何事?"劉時敏也有些好奇.

"當然是那八千女鬼的事了,"

宋獻策眯眯帶笑,"在下想知道劉公公到底是做夢做出來的這八千女鬼,還是劉公公自個推算出來,亦或是刻意而為?要是刻意而為的話,宋某就得跟劉公公討教討教了."

"你什麼意思?"

劉時敏面色一變,剛要開口一個人就走到了他身後猛的掐住了他脖子,將一團麻布塞進了他嘴中.繼而又有兩人過來將一口麻袋罩在了劉時敏頭上,然後整個人就被給裝進了袋中.

給劉時敏嘴中塞麻團的是李維,見劉公公完全被裝進袋中後,他向宋獻策點了點頭.

宋獻策也向他點了點頭,兩個人什麼也沒說,繼而宋獻策便起身拍了拍屁股拔腿走了.

很快,大堂內就又空無一人,只有李維站在那沉思什麼.募的,他突然轉過身看向西側樓梯角落里的兩個驛卒,冷冷道:"錦衣衛辦案,你們莫怕,此間事也與你們無關."

"是,是."

那兩個聽到動靜偷偷出來看的驛卒冷汗都叫嚇出來了,能不害怕麼,就剛才宮里來的公公叫人給用麻袋套走了啊!

........

被套進麻袋的劉時敏依稀能分辨自已是被扔在了馬車,隨著車輪的轉動,馬車不知往哪個方向駛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顛的有些昏頭的劉時敏終于被人搬下了馬車,然後又被人扛著走了一段路,最後被丟在了一處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又過了很長時間之後,劉時敏依稀聽到耳畔有人的腳步聲,繼而終是聽到耳畔有人在說把他放開.

袋口被解開後,劉時敏的頭一下露了出來,他的嘴巴里被塞了麻布,雙手又被扣著,因此只能用鼻子深深的呼吸.

接連呼吸幾次後,有人過來將他嘴里的麻條取出,又拿匕首替他割斷了繩子.

繼而,又有人過來將屋內的蠟燭都給點上了,特別的刺眼,刺的劉時敏眼睛都睜不開.

等他眼睛適應下來時,這才發現這屋內的牆上掛滿了銅鏡和西洋人的玻璃鏡,鏡子的折射作用使得屋內充滿光亮.

而他的正對面,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後面坐著三個人.均是頭戴大蓋帽,身穿黃色制肥,臂上纏了一條白布巾,上書"憲兵"二字的男人.

不等劉時敏弄清楚這三個所謂"憲兵"的男子是什麼人,中間那個已經猛的拍了桌子,喝道:"劉時敏,到了這里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坦白從寬,二是抗拒從嚴!"

"快說,你為何散布八千女鬼的謠言,又是受何人指使散布此謠言!你們究竟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