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虧心病



然後田野就樂了,要說這兩封信對她來說是個選擇性的難題,那麼這兩封信對田大隊長來說,怕是惶惶不可終日了.

相比之下,田野舒坦了.

而且對于田大隊長那時候給她的精神逼迫,恨不得睡覺都睜著一只眼.

沒能力的時候,田野圖個相安無事,如今,田野覺得小小報複一下,真的已經是看在田小武跟田花的面子上了.

大半夜的田野沒睡覺,去田大隊長家了,手里拿著兩封信.

大隊長媳婦:"丫頭,有急事呀."

田野:"沒,嬸子,我就是心里不踏實,想過來讓叔給我拿個主意."

田大隊長因為兩封信,本來心里就有點踹踹,睡得不咋安穩.

田野這麼一鬧騰,田大隊長心情更不好了,等看過田野的信之後,田大隊長覺得心口都是涼的.

好歹經過風雨的人,看著田野臉上沒有變色:"丫頭呀,這是好事呀,咋說你也不再是孤女了,這要是幾年前知道有這麼個親大爺,你也不用受那麼多年的委屈."

田野點點頭,田大隊長這話說的有挑撥之嫌.

田野:"叔的意思,讓我回信."

田大隊長歎氣,回信肯定要回的,看信里的急切之意,怕是在不回信,人家就找過來了.

當初田大興落在他們上崗村的時候,親朋故舊什麼都沒有.

就說那麼一個人,即便是走路瘸了,看著也不是他們鄉下人,原來人家有來頭呀.

田大隊長抽煙的手有點抖:"丫頭,這事,叔幫不上你,你自己看著辦吧.有個親人在邊上照看著,咋都好過一個人.你也這麼大了,當個親戚走動也成."

田野告辭了.心里哼著小曲走的.

田大隊長坐在炕頭抽了半宿的煙.

田剛在想啥呢,田剛一直在回想當初田大興遇難的時候,他是真的想幫了,不過真的幫不上忙而已.

這個幫不上里面有幾分不願意幫,田剛已經不敢想了.

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他這麼多年揣摩下來,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心了.

不過田大興肯定不是他田剛害的,真的就是趕上天災了.

然後就是活著的田野,田大隊長慶幸,田野定親之後,他再也沒有提起過來田大興的事情,不知道田野對小時候的事情記得多少.

想到田野考大學,承包土地,田剛睡不著呀,這可不是沒心眼的孩子,這也不是心里沒數的孩子,可田野對他到底知道多少,田剛心里那是真的沒數了.

原先還想著,這事不多想,也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道老了老了,這等著他呢,咋就還出來個親大爺呢.

就像田野想到一樣,天大隊長也在想,田大興的大哥是不是知道田大興身上的事情,這問題老嚴重了.

問題是田大興身上是不是有自己以為的問題.哎.田大隊長本來就沒剩下幾根的黑頭發,恨不得一夜都熬白了.

田大隊長媳婦看著田大隊長吧嗒一宿的煙,啥都沒說話,當家的已經好幾年沒這麼心思重了.


每次好像都是因為田野,她不知道這里面的事,也無從勸起.

有人比自己不痛快,田野心里舒坦了,這事她想先放放,反正都這麼久了,也不在乎這麼一星半會的,帶著牛大叔,爺幾個繼續駐紮在山上了.

用田野的話說,老百姓只要想干活,一年四季都閑不下來,山頭那麼大,哪都能找出來點活.

沒成想,田大隊長有車沉不住氣的時候,就這麼幾天竟然病了,病的還挺嚴重.

田花過來找田野的時候,眼睛都掉淚了.

田野:"咋地,叔病了,不能呀,前幾天我看叔還好好地呢."

田花嗓子眼跟堵雞毛一樣:"這幾天我爸光抽煙了,都沒咋好好吃飯,就病了,我哥回來要帶我爸去公社看病,我爸還不樂意.你說這人咋這樣呢."

田野心說原來是心病.麻溜的跟著田花過去田大隊長家探病了.

進屋,看到蒼老的田大隊長,田野心酸呀,這人呀就不能做虧心事,自己就能把自己折騰死.

田野:"叔,你這是咋了?咋這樣了呢."

隊長媳婦:"丫頭,快說說你叔,去縣城檢查檢查,你說我們娘幾個還得靠著他呢."

田野:"叔,我讓大牛開拖拉機,咱們去縣城看看吧."

田大隊長:"沒大事,丫頭你給你大爺寫信了嗎."

你大爺,誰呀,田野都要把這事給忘記了:"沒有"

田大隊長被噎的心口疼,他著急上火的,丫頭就沒當個事.

田大隊長也想了,不能自己嚇死自己,雖說信上的地址看著挺唬人的,可到底還得人來了看看.

而且抻著這幾天,田剛想明白了,是錘子那也得落下來踏實.砸死了埋了省心,也比提心吊膽的過半死不活的日子好.

田剛:"丫頭呀,人家那頭既然寫信來,肯定是著急的,你還是去封信吧."

田野:"叔你都病了,就別操心我了."

可我這病就是打你身上來的呀.田大隊長那是有苦說不出呀.

田大隊長媳婦那真是心里有數的人:"丫頭,別讓你叔操心,聽你叔的."

田野:"哎’說會話,讓田大隊長好好養著,田野告辭了.

惶惶不可終日,這日子多不好過呀,當初自己也這樣,把自己打扮成那樣,成天提心吊膽的,可她熬過來了.

沒毛的黑猴精,現在想起來這個外號,田野也就是樂一下,可當初自己多無奈呀,透著那麼一股子心酸.

當然了這個同田大隊長的關系也不大,人家沒義務護著你不是.

得承認,要不是田大隊長在她身上有歪心眼,明里暗里的護著那麼點,她日子還真就不會好過.所以這恩怨都是掰扯不清的.

突然就想田嘉志了.說起來她應該感謝朱家的,她的這些變動,都是從朱家開始的.

田野走了,田大隊長媳婦把閨女兒子都打發開,坐在炕邊上,給田大隊長摩挲著胳膊開導男人.

田大隊長媳婦說的都是實在話:"這麼多年,不管你對田野那孩子有啥心思,可咱們總算是對她不薄.那年月,要不是咱們隔三差五的給丫頭點棒面,丫頭那飯量能不能活過來還兩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