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皇天闕

皇天闕,浮于皇天界最高山岳之巔,傳聞中最近天闕之處.

是無數北域玄者的朝聖之地.

今日的皇天闕,又一次迎來百年中最熱鬧,最盛大的一日.

無數北域玄者從四面八方而至,他們盡皆來自不同的星界,不斷彌漫的黑云之中,已是立了十數萬道身影.

人雖不多,卻是囊括了大半北域上位星界與中位星界的強者,其中任何一人,或為一界之主,或威震一方,或出身斐然.

因為今日的皇天闕,舉行的將是北域天君之會!

天君,是對北神域一類神君的特殊稱號,這個稱號只屬于王界之外,壽元未滿十甲子的神君,是北神域最年輕,亦是光環最盛,擁有著無限未來和可能性的年輕玄者.

玄神大會,是屬于一方神域年輕玄者的舞台,將向世人耀起無數的嶄新星辰.

但那麼多明亮的星辰,總有很多會逐漸暗淡,甚至徹底無光.

而天君,則是北神域真真正正的蒼穹熾日!

能在十甲子之齡內成就神君,他們的天賦,未來,已無可置疑.未來的北域神主,也幾乎將全部從這些人中誕生.

在北神域的每一個時代,北域天君榜的在榜天君基本都在百人左右.上面出現過的名字,都將主宰北神域未來的一個時代.

因而,北域天君榜,一直以來都是北神域最受矚目,亦最為崇高的玄榜.

而今日在皇天闕所舉行的天君之會,便是只屬于這些北域天君的盛會.

這一代的北域天君,將在此展示他們的風姿,揚名之時,亦有可能就此改變他們的命運和未來.

皇天界王天牧一早早坐鎮,作為北神域王界之下第一星界的界主,他的身份之尊,氣場之盛,都要凌駕于其他上位界王之上.

而能身居這個位置,他八級神主的修為,亦如北神域的覆世之龍,俯視整個黑暗神域.

他兩邊的副座,是兩個姿態不一的男子.

右側中年人一身紅衣,面色冷僵,雙目含煞,任何人看他一眼,都會毫不懷疑這定是一個脾性極其暴烈之人.

左側則是一個黑衣老者,一臉笑眯眯.他老臉褶皺遍布,肌膚過分的暗沉,而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淡褐色的眼珠,瞳仁卻是狹長如針,宛若蛇目.

他的笑意明明溫和,但配上他的眼睛,卻給人一種直刺骨髓的森然.

這兩人並非皇天界之人,而是另外兩大星界的界王.

禍荒界大界王--禍天星.


神蟒界大界王--蝰蛇聖君.

皇天界,禍荒界,神蟒界,以皇天界為首,為北神域王界之下最強的三大星界.

亦是北神域唯有的三個在王界面前亦有相當話語權的星界.

它們在北神域的地位,等同東神域的聖宇界,琉光界,覆天界.

三大界王全部到場,可想而知對天君盛會的重視.

不說中位星界,哪怕同為上位星界的界王,都要矮他們一個層級.

如今的北域天君榜,在榜者共一百零一人,任何一個名字都響徹四方,上至界王,下至凡靈,無不銘記.

此刻,九十九位天君已是入場,吸引著全場幾乎所有的目光.荒天,禍荒,神蟒三大界王的目光也不斷從這九十九人身上掃過.

不足十甲子之齡的神君,和那些修行萬年成就神君者雖皆是神君,但卻是天壤之別,任何人,哪怕三大界王,也無法不重視他們其中

的任何一人.

"聽聞,三年前新入天君榜的北寒初遭人所害,隕落于幽墟五界."蝰蛇聖君狹目微眯,笑呵呵的道:"如今看來,應是真的無疑了."

"區區一個九曜天宮,走天運出了一個天君級的天才,卻連保住的能力都沒有,真是笑話."禍天星一聲不屑之極的冷哼.

天牧一卻是沉聲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九曜天宮損了一個能在將來改變全宗命運的天君,本該是勃然大怒,不惜一切追究到底."

"然而他們卻對此事隱而不宣,更沒有絲毫追查追究的跡象,反而諱莫如深.今屆天君盛會,他們也無意到來.種種跡象,北寒初之死很可能……"

天牧一沒再說下去,伸手指了指天.

"王界嗎?"禍天星倒是毫不避諱的直接說出,隨之臉上更露譏諷:"居然招惹到王界,說他們蠢,都是抬舉他們."

"一個曇花一現的年輕人,雖然可惜,但沒了也就沒了."蝰蛇聖君始終一臉笑眯眯,不知是他習慣于此,還是這不過是他的面容所拼湊而成:"此屆天君盛會,令郎莫非依然要參與其中?"

說及此事,天牧一臉上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聖君莫非對犬子有所指教?"

"呵呵,指教不敢當."蝰蛇聖君道:"只是有令郎在,其他天君又哪還有何風采可言."

"星辰雖璨,又怎可耀于熾日.依老朽之見,早在兩百前,就該給令郎獨辟一個榜單,孤臨眾天君之上."

"哼."禍天星一聲輕哼,卻也無語駁之.

這番話聽似是在吹捧,但任何人聽到,都不會覺得誇張.


天孤鵠,他躋身北域天君榜後,短短百年一騎絕塵,凌駕其他所有天君之上.而隨著時間推移,他非但沒有被追及,反而差距越來越巨……

如今的北域天君榜,排位第二者為禍天星之女禍藍姬,為五級神君.而排位第一的天孤鵠卻是七級神君……而傳聞他若盡全力,可匹敵十級神君!

一位之差,天壤之別.

同為神君,他一日耀天,眾星皆暗.

"哈哈哈哈,"天牧一一聲大笑,道:"聖君言重了.令孫同為天君,只是尚且年幼,否則,成就必不在孤鵠之下."

"呵呵呵,"蝰蛇聖君怪笑一聲:"那小崽子要是有令郎一半爭氣,我這把老骨頭直接化灰都認了."

"蝰老的話有一半倒是說對了."禍天星忽然道:"你那兒子的確已不適合與其他天君相較,過于耀眼,遮蔽了其他明光,可並非什麼好事."

"兩位說的是."天牧一呵呵一笑,神態自若,顯然成竹在胸:"此事,天某早有想過.因此此屆天君盛會,孤鵠的確不會完整參與."

"但他畢竟壽元未至,依舊留于北域天君榜,直接摒除也並不適合.因而,盛會的核心'天君之戰’,孤鵠只作旁觀,最終勝者若是有意,可挑戰孤鵠;若無意,則孤鵠全程不會出手,也自然不會蔽他人之芒,如此,兩位覺得如何?"

禍天星和蝰蛇聖君都是微思,隨之蝰蛇聖君笑呵呵的道:"不愧是天界王,果然想的周全.如此既不會弱了令郎之姿,亦給了其他年輕人完整的舞台,著實再好不過."

"很好."禍天星也點頭,然後目光轉向自己最驕傲的女兒,直接向她傳音告知此事,以解她的壓力.

"王界的三位貴客,可有動向?"蝰蛇聖君問道.

天牧一還未回答,禍天星已是重哼一聲道:"王界之賓身份尊崇,不到最後一刻,豈會臨身,哼."

天牧一道:"我已遣人遠迎,相信很快便至."

"說起來,令郎為何遲遲未至?"蝰蛇聖君皮笑肉不笑道:"在這場的年輕人,怕是九成九都為了令郎一人而來."

天牧一道:"孤鵠前段時日一直在外曆練,昨日方啟程回歸.他先前傳音,途中救下兩位遭遇玄獸攻擊的天羅界客人,因兩人身份不凡,且身上帶傷,于是順道護送他們到此,所以歸速上有所放緩."

"但以孤鵠的性子,斷然不會遲至."

提及自己譽滿北域的兒子,天牧一威凌的面孔總會不經意平和許多.

天牧一聲音剛落,一聲被刻意拉長的宣報聲從皇天闕外傳來:"孤鵠公子到!"

皇天闕霎時安靜,所有的目光在同一個刹那轉向同一個方向.尤其那些隨長輩初入皇天闕的年輕玄者,一個個目綻異芒,激動的全身血液沸騰.

天孤鵠從正門而入,在眾人注目下直落于主座之下,向天牧一恭謹拜下:"孩兒孤鵠,拜見父王,見過眾位前輩."

身為父親,身為第一界王,天牧一卻是面對自己的兒子直接起身,笑呵呵道:"起來吧."

他的目光後移,看向了和天孤鵠同至,已是緊張的說不出話的羅氏兄妹二人,道:"莫非他們便是?"


"是."天孤鵠很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並未解釋什麼.

而這時,天羅界王激動的聲音已是響起:"鷹兒,芸兒,真的……真的是孤鵠公子救的你們?"

"是!是孤鵠公子救的我們,還親自把我們護送過來."羅芸無比用力的點頭,同行半日,每一刻都恍如迷夢.

羅鷹無比鄭重道:"我們在九霄山下忽遭五只馗牙巨獸,命懸一線之際,幸得孤鵠公子從天而降,救我們于絕境.若非孤鵠公子,孩兒和小芸定早已……"

"父王,我們知錯了."羅芸垂首愧然道:"我們應該聽話的和父王同行,以後……再也不任性了."

天羅界王卻根本顧不得羅芸的認錯,內心更是沒有絲毫的後怕,唯有瘋狂翻騰的激動和驚喜.他猛的轉身,向天孤鵠和天牧一重重一禮,道:"孤鵠公子救犬子和小女性命的大恩,羅某感激不盡.犬子小女會一生銘記此恩,竭生為報!"

錯?哪有什麼錯!別說他們沒受什麼太重的傷,哪怕就是掉半條命,若能因此與天孤鵠結下些許緣分,都將是受用一生的大幸.

因為天孤鵠,未來可是極有可能成為北域第一人!

天孤鵠回身,回禮道:"前輩言重.孤鵠只是舉手之勞,擔不得如此重禮重諾.鷹兄和芸妹是我皇天界的貴客,卻在此遭遇劫難,皇天界難辭其咎.前輩不怪,孤鵠已是心中感激,萬萬承不得前輩如此重謝."

天羅界王還要說什麼,天牧一的聲音已是響起:"呵呵,天羅界王,此事你無需放在心上.孤鵠自小便憫生嫉惡,從來見不得恃強凌弱,更不會見死不救,不為攏恩,只為無愧.如今令郎令嬡安好,對孤鵠來說,已是安慰與回報."

天羅界王一時難言,又是深深一拜.

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北神域,是一個生存法則極為殘酷的世界,為了生存,為了奪利,每一天,每一息,都有著無數的鮮血,死亡和罪惡.

善念,在北神域太過奢侈.

而作為立于金字塔頂尖的存在,天孤鵠不但天賦絕頂,聲威彌天,未來更是無可限量,卻始終有著一顆無塵之心.

在這亙古昏暗的北神域,太過耀眼,也太過珍貴.

此時,皇天闕外,云澈和千葉影兒遠隨天孤鵠到來.

停住腳步,看著那穿云入穹的天闕之門,云澈的眉頭猛的一沉.

"這可就有些過分了."感知著來自皇天闕的氣息,千葉影兒慢悠悠的道:"北神域一共也就不到兩百個上位星界,這般架勢,怕是北神域半數的神主都在這里了."

"倒是個作死的好地方."千葉影兒似笑非笑的看了云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