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日告別夜(10)

狼頭獸魔人說過,他們會回來,而且還有一名隱妖。在故事里,隱妖都有二十尺高,雙眼會噴出火焰,騎著暗影,就像騎馬一樣。隱妖一側身就會消失,能夠穿透任何牆壁。他必須盡快拿到需要的東西,盡快離開。

蘭德又費力地翻過獸魔人的尸體,想拔出父親的劍。看到獸魔人的一雙眼睛仍瞪著他,他差點轉身就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確信這個獸魔人是真的死了。

蘭德在一塊爛布上擦了擦雙手(這塊爛布在今天早晨還是譚姆的一件襯衫),隨後才從獸魔人的尸體上抽出那把劍。擦淨劍刃後,他不情願地將那塊布放在地上。沒有時間整理房間了。這個念頭讓他笑了起來,但他不得不立刻咬緊牙齒,以免它們打顫。他完全不知道在這件事過後該如何清理這幢房子,才能讓它重新成為他和父親的居所。那種可怕的臭氣也許已經滲進房屋的木材里了。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沒時間清理,也許也不會有時間做任何事了。

蘭德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應該拿些什麼,但父親在等他,獸魔人隨時會回來。他匆忙拿了一些他能想到的物品。樓上臥室里的毯子、能夠給父親當繃帶的乾淨布外衣和斗篷、放牧時用的水囊和一件乾淨襯衫。雖然不知道幾時可以,但他希望一有機會就可以換掉身上這沾滿血汙的衣物。盛柳樹皮的小袋和其他藥品都被扔到一個黑暗的角落里,被蹂躪得仿佛是一堆爛泥,讓蘭德無從分辨。

火爐旁一桶譚姆下午打進來的水奇跡似地仍在,也沒被汙染。蘭德裝滿了水囊,又匆匆洗了一下手。最後他迅速地環顧一下房間,確認沒有什麼東西忘記了。他在廢物堆里找到自己的長弓,但弓背在最粗的地方被弄斷了。他打了個哆嗦,長弓從他手中落到地上。找到的這些東西應該已經夠用了——蘭德作出這樣的決定。他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一切堆到門外。

離開房子之前,蘭德又在地板上找出一盞破掉的油燈。幸好里面還有油。他用蠟燭將燈點燃,然後關閉燈罩上的百葉窗——部分原因是防止風把燈吹熄,但更重要的還是為了避免暴露行蹤。就這樣,他一手提燈,一手握劍地跑出房子。他不確定自己能在畜欄里找到什麼。羊圈里的情況讓他不敢有太多奢望。但他需要貝拉和大車將父親送到伊蒙村。他必須抱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