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于走出村子邊界，來到鄉野之中。現在他們前進的方向與通往暗礁渡口的北方大道是平行的。蘭德相信，別處夜晚的天空肯定不像兩河的天空這樣美麗。接近純黑色的帳幕延伸到無限遙遠的地方，無數閃爍的星星如同散布在一塊水晶中的光點。接近滿月的月亮仿佛伸手可及。如果他伸出手……
一片黑影緩緩滑過銀色的月輪。蘭德下意識地一拉缰繩，讓飛云停了下來。也許只是一只蝙蝠，他有些無力地想，但他知道那不是。蝙蝠在日落後很常見，它們總是在幕色中追逐蒼蠅和小蟲。那只伸展翅膀的生物也許有蝙蝠的皮翼，但那種緩慢的，充滿力道的扇動方式只有鳥類才做得出來。那是猛禽尋找獵物的姿勢。那種大幅度的盤旋弧線更讓蘭德確認了這點。而最可怕的是他的大小。如果一只蝙蝠想在月亮中映出那樣的影子，他必須近在咫尺。蘭德竭力思考著他距離他們到底有多遠，他有多麼大。他的身子一定和一名成年人相當，而那只翅膀……他再次飛過月亮表面，又突然向下盤旋，融入夜色之中。
蘭德的手臂突然被護法抓住。他才發覺嵐已經返回到他身邊。“你在看什麼，孩子？我們不能耽擱。”其他人都等在嵐身後。
蘭德描述了他剛才看到的東西。他有一點期待嵐告訴他是獸魔人把他嚇糊塗了，那只是一只蝙蝠，或者是他眼花了。
嵐帶著怒意說道，“人蝠。”那種語氣就如同舌頭嘗到某種糟糕的東西。其他兩河的年輕人們都緊張地望著天空。走唱人微微呻吟了一聲。
“是的，”沐瑞說，“不可能是其他東西。如果魔達奧控制著一只人蝠，他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在哪里，或者他已經知道了。我們在荒野中的移動速度必須更快。這樣還有可能搶在魔達奧之前趕到渡口，他和他的獸魔人想要過河絕對不像我們那般容易。”
“人蝠？”艾雯問，“那是什麼？”
湯姆·梅里林啞著嗓子回答了她。“在傳說紀元的戰爭末期，被創造出來的比獸魔人和隱妖更可怕的怪物。”
沐瑞猛地轉過頭盯著湯姆。即使是黑暗的夜色也無法遮住她銳利的目光。
還沒等有人向走唱人繼續追問，嵐已經說道，“我們現在上北方大道。想要活下去的就跟著我，一定要聚在一起，不要脫隊。”
他轉過馬頭，其他人都一言不發地在他身後快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