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一只手盡全力抓住缰繩，另一只手撐住地面，吃力地站了起來。他不得不來回挪動腳步，以免自己再次被拖倒。他劇烈地喘息著，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扣住飛云的籠頭。飛云抬起前蹄，再次把他拖到空中。蘭德無助地掛在馬身上，只能期望這匹馬可以盡快安靜下來。
突然飛云向後翻倒在地，把蘭德也狠狠甩在地上，牙齒都差點被震碎。它噴著鼻息，眼珠亂轉，僵直的四條腿不住地顫抖。蘭德同樣在顫抖，一只手仍然緊緊地扣著馬嚼。這笨馬八成也把它自己摔得夠嗆，他心里想著，哆嗦著深吸了三四口氣。然後才能去看其他人的狀況。
混亂裹挾著這支隊伍。大家都抓著缰繩，拼命地想要讓馬們安靜下來，不再踢蹬前蹄，可只是徒勞地被拉得團團轉。只有兩個人的坐騎安然無恙。沐瑞平穩地坐在馬鞍上，白色母馬邁著小步躲避著周圍的一團混亂，神態仿佛是任何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嵐站在地上，雙眼搜索著天空，一手握劍，另一只手握著馬缰。壯碩的黑色戰馬鎮定地站在他身後。
望山上歡樂的聲音也停了下來，那個村子里的人一定同樣聽到剛才的尖嚎。蘭德知道，望山的村民們只會沉寂一會兒，也許還會派人調查出了什麼事，但他們很快就會返回到歡樂之中，忘記這件事。歌聲、美食、舞蹈和歡笑將掩埋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也許當他們聽說伊蒙村的災難時，會有一些人尖叫一聲，並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一只小提琴被重新奏響，片刻之後，長笛的樂曲也加入進來，望山又開始歡慶。
“上馬！”嵐發出簡短的命令。他將劍收回鞘，跳上馬背。“人蝠不會輕易暴露行蹤，除非他已經將我們的行蹤報告給了魔達奧。”另一陣尖利的叫聲從高空中傳來，雖然因為距離遙遠而微弱的許多，但淒厲的氣勢絲毫不減。望山的樂聲又一次凌亂地安靜下來。“他在追蹤我們，將我們的位置時刻報告給半人。半人和我們之間的距離一定不遠。”
他們的馬現在既恢複精神又感到害怕不安，狂亂地躲避著他們的主人。湯姆•梅里林一邊咒罵著，一邊第一個坐上馬鞍，其他人也很快就上了馬。但還有一個人站在地上。
“快，蘭德！”艾雯喊道。人蝠的嚎叫再次響起，貝拉跑了幾步，才被艾雯費力地扯住。“快！”
蘭德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騎上飛云，而是站在地上，盯著天空，徒然地想要確定厲嚎的源頭。而且，他已經不自覺地抽出了譚姆的劍，仿佛是要和那只飛翔的怪物作戰。
他的臉立刻紅了，慶幸有黑夜掩飾了自己的表情。他仍然用一只手抓著缰繩，另一手笨拙地將佩劍收回鞘內，又匆匆瞥了其他人一眼，沐瑞、嵐和艾雯都在看著他。他不知道借助月光他們能看到些什麼。其余人只是在專心地穩定著自己的坐騎，並沒有留意他。蘭德伸手抓住前鞍，一躍上了馬背，仿佛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一輩子。如果他的朋友看到了他拔劍，以後一定會嘲笑他的。不過現在他還不必為這件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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