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的對話,淡漠的柳如月,神色冷了一分,本以為她出面,趙云多少會收斂些,不成想趙云這般不識抬舉,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下不來台.
她乃天之驕女.
她乃天靈之體,何曾受過這等數落.
"老實說,我想笑."
"踐踏趙家尊嚴時,柳家該是未想過今日."
"傳說中的現世報?"
"得虧是趙云,若是老子,早他娘的開罵了."
"這個感情牌,打的可不咋地."
唏噓嘖舌聲又起,基本都是看戲者,連押注輸錢的人,也都揣起了手,儼然已忘卻自個已傾家蕩產了.
不得不說,這場戲還是很有看頭的.
遙想那夜,趙家何等卑微,現世報來的太快,總得交點兒利息,你柳家的臉是臉,趙家的臉就不是臉了?並非不能退親,不想嫁可不嫁,私下商量著來唄!非要來一個偷梁換柱的神操作,整的世人皆知.
"就喜看這逆襲的橋段."
諸葛玄道捋了捋胡須,早在十幾年以前,便在忘古城了,趙柳兩家的恩怨,他門兒清的,還有趙云與柳如月,這個曾經的金童玉女,他也是極度看好的.
"這會是親家?
"一個姑爺,一個岳父,一個大姨子."
"咋跟仇人似的."
外來看戲者,一臉的懵,多半不知來龍去脈.
"來,聽爺爺與你娓娓道來."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老夫....."
有老輩解惑,該是個不正經的老家伙,開場意味深長,一旦開噴,都不知親娘是誰了,講的繪聲繪色.
聽過,外來者都揣了手.
瞧那眼神兒啊!基本都斜了,是斜著看柳家的.
偷梁換柱,嗯...長見識了.
咳!
楊雄輕咳了一聲,瞥了一眼枯山,也瞥了一眼柳蒼空,寓意明顯,麻溜交,賭的啥便交啥,都大忙人.
"嫁給我,錢就不要了."
不等楊雄收眸,便聞趙云驀的一語.
噗!
胖老頭兒剛灌入口中的酒水,噴了紫發小孩一臉.
特麼的,又沒拴住.
趙云很自覺,拿了抹布,塞入了口中.
沒錯,那話是月神說的.
逢大場面,她都會給徒兒上一盤大餐.
"這是調.戲嘛!"
"嗯,妹夫在調.戲大姨子,趙云可不是乖孩子."
"舊情未了?"
月神一句話不打緊,趙云成萬眾矚目,小輩們又揣手,老輩們又捋胡須,看趙云的眼神兒,基本都斜了,原來,你是這個目的,早說啊!整的這般驚悚.
"娶了妹妹,再娶姐姐,親上加親."
"不論秉性,僅論天賦的話,他倆還是很般配的."
"再續前緣?"
紮堆兒聊天兒者不少,本不看好那倆,但趙云都開口了,這顯然有故事啊!搞不好,還特麼有喜酒喝.
"這可不像俺認識的趙云."
小黑胖子嘀咕,小財迷也大眼撲閃,總覺哪不對.
"流.氓."
赤嫣一聲暗罵,氣不打一處來,你特麼的有媳婦,還拈花惹草?而且,對方還是大姨子,真是看錯你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紫發小孩若無其事的抹了一臉的酒水.
看柳如月,淡漠的臉頰,越發冰冷了.
很顯然,被調.戲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被妹夫調.戲了,堂堂天之驕女,何止下不來台,還顏面盡失.
柳蒼空的臉,也足夠的難看.
今日,若非楊雄擱這鎮著,他多半已上台生劈趙云.
"秀兒,能不能不搗亂."
趙云看月神的臉,又黑了個透亮,咋每逢大場面,你都要插上一腳嘞!好不容易攢的逼格,被你丫的一句話,嚯嚯了個干淨.
完事兒,還落了個調.戲良家婦女的好名聲.
"今日,天色不錯."
月神雙手托著臉頰,只顧看蒼緲,對趙云的黑臉,權當沒瞧見,她這做師傅,時不時補個刀,是必須的.
錚!
但聞一聲劍鳴,柳如月殺上了戰台.
這般被調.戲,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見之,趙云扭頭就跑,許是跑的急,一步沒怎麼踩穩,摔了個狗啃泥,爬起來抹了一把鼻血,繼續跑.
嗖!嗖!
不得不說,這厮開遁的姿勢,還是很霸氣的.
"哪走."
柳如月揮劍便見,十幾道劍氣橫掃而來.
"不是我說的."
趙云瞬間拿了抹布,說了一句,又麻溜堵上了,至于十幾道劍氣,險之又險的避過,真靈巔峰的天靈之體,戰力還是很吊的,挨上一道,感覺不要太好.
"留下."
柳如月的身法,亦是詭譎莫測.
不是你說的,難不成是鬼說的?
"把我當鬼就好."
月神深吸一口氣,一話語重心長.
錚!哐當!磅!
嘈雜聲頓起,因兩人一追一逃,會場頓的一片混亂,酒壺茶杯,桌椅板凳,點心糕品,漫天亂飛,頗鬧騰.
趙云不與之打,只管逃.
他的走位,惹來不少人罵娘,哪人多往哪湊,他去了不要緊,柳如月追殺過來,劍氣是一片接著一片.
天曉得多少人遭殃.
楊雄一聲干咳,這個橋段,該是他未預料到的.
"夠了."
身為一城之主,是該他動威嚴的時候了.
要打,便去城外打嘛!
此一語,還是很好使的,柳如月停了,殺氣橫溢,趙云也停了,方才該是摔的太狠,鼻孔此刻還在流血.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死了這份心."
柳如月一聲冷哼,轉身離去.
此話,自是對趙云說,已是仇家,還想娶我?
"別等我成神."
趙云抹了一把鼻血,看月神的臉色,黑到了極致.
待我成神.
待我能打過你.
不把你那啥了,老子就不姓趙.
咯咯咯!
月神的笑,還是很清靈的.
身在趙云意識中,怎不知趙云想法.
嗯,願望不錯.
不過嘛!這個願望,貌似比理想還遙遠.
"柳家兵鋪,三十萬兩,拿好."
柳蒼空一聲暴喝,也起身離去,轉身的一瞬拂袖,有一張兵鋪的地契,外加一厚遝的銀票,隔空灑了出去,嘩啦啦的,真如下了雨一般,格外的養眼.
咕咚!
望著漫天銀票,看客們一陣吞口水.
錢哪!那都是錢哪!
可惜,沒人敢拿,城主還在這呢?誰敢伸手啊!
"來,讓讓."
"老家伙,挪挪地兒,壓住俺家銀票了."
"別偷拿,城主看著呢?"
小黑胖子與小財迷,格外的熱籠,別人不敢撿錢,他倆自是敢,散落的銀票,外加兵鋪地契,挨個撿走.
回來那麼一數,哎呀?差五千兩.
"留著喝茶."
諸葛玄道揣了揣手,胖老頭兒也捋了胡須,還有紫發小孩,也順走了一張銀票,有銀子,為嘛不撿嘞!
"見面分一半."
銀票遞給趙云時,就只剩二十萬了.
"有你倆,我真高興."
趙云咧嘴嘖舌,麻溜揣了起來,有二十萬就不錯了.
"真想娶柳如月?"
"不是我說的."
"別鬧,俺都聽見了."
"可能...是誰家的母豬沒拴好,跑出來撒歡了."
趙云給了個較恰當的比喻.
完事兒,又把嘴巴塞上了.
月神看他的眼神兒,又成斜的了,若她所料不差,若她沒聽錯,趙云口中那頭沒栓好的母豬,說的是她.
"枯山大師."
楊雄捋了胡須,笑看枯山,柳家都交了,你還扛著?
"交."
枯山一聲冷哼,錢袋,兵器,地火...渾身上下除了身上這件衣裳,全都交了出去,暗中這麼多地藏境盯著他,乖乖交了還好,若不交,會有人幫他交的.
屆時,可就沒這般和諧了.
他是要臉的,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是留點臉好.
"來,這顆丹藥吃了."
諸葛玄道淡道,彈出了一粒黑色的丹藥.
"二紋蝕骨丹?"
"這架勢,真要拿了枯山的命?"
"非也."
"蝕骨丹吃了不會死人,每月按時服用解藥便好,說白了,那老頭兒要用此方法,來控制枯山,命輸給了趙家,自得給趙家辦事,聽話還好,若是不聽話,可沒解藥吃."
"未免太狠了."
"這能怪誰,是他自個加的賭注,若輸的是趙云,枯山多半更狠,願賭服輸,自個造的孽,便自食惡果."
"此話沒毛病."
唏噓聲此起彼伏,皆看著台上枯山,不止該憐憫,還是該感歎,好好一個煉器師,一場對決輸掉了所有.
枯山的臉色,足夠陰沉.
此丹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也知對方的寓意.
話說回來.
這能怪誰,怪他自個唄!自詡強大,貪心遭厄難.
"若不吃,老夫可幫你."
諸葛玄道悠悠道,天宗來的人,各個都是狠角色,輸了便是輸了,乖乖履行約定便好,不然,要見血的.
"我...吃."
枯山終是拿了蝕骨丹,一口吞入.
唔...!
痛處隨後便到,只覺骨頭被蠱蟲啃咬,痛疼難忍.
"來,跟老夫走."
諸葛玄道倒背著手,邁開了腳步,其後,還有一顆藥丸飛出去,被枯山穩穩抓住,這便是蝕骨丹的解藥,需每月按時服用,若無解藥,自己個撐著便好.
嘖嘖嘖!
看客們嘖舌,這麼一尊煉器大師,這麼一尊玄陽巔峰,就這般被帶走了,場內賭所贏的,果是大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