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聖物

原本還在考慮要不要"黑吃黑",結果對面居然全黑屏了.

這運氣,簡直是好到不可思議.

下一刻,

已經回過神來的鄭凡馬上對一側的左繼遷下令道:

"帶著所有人退開,退得遠遠的,那邪物可以吞噬人心!"

邪物,確實是邪物,至少,在普通人眼里,那東西簡直是過于詭異和可怕了.

但在面對鄭凡這個軍令時,左繼遷還是遲疑了一下,道:

"軍門,那………"

"聽命行事,你們都是我鄭凡的兄弟,我不能看著你們白白的被邪物蠱惑送死!"

鄭凡喊得情真意切.

周遭騎士們都心下感動,只有左繼遷,微微皺眉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馬上道:

"末將遵命!"

說罷,他馬上下令周圍的騎士跟隨他撤離,同時高聲呼喊解釋軍門對大家的關愛.

待得周遭騎士們都後撤後,阿銘笑道:

"這左繼遷,腦子倒是挺靈活的."

鄭凡點點頭,道:"等這次回去後,瞎子你去和他談談心."

"屬下明白."

之所以讓麾下兵馬撤離,倒不是怕他們產生過多的傷亡,說句心里話,這邪物不管再怎麼邪門,但眼下估摸著已經被那個中年道士和黑衣男子給折騰得七七八八了,也不剩幾分力氣.

大家伙一擁而上,就算誰被蠱惑了,身邊的袍澤直接將其砍死就是了,已經油盡燈枯的那玩意兒難不成還真能在這種情況下大殺四方?

若那個玉人令真的能做到這一步,這還哪叫什麼邪物啊,簡直就是神器!

把人支開,之後再自己幾個人下手,拿到手里後,就是自己的了,再編個理由,說這玩意兒最後逃掉了云云.

因為那黑衣男子明顯就是密諜司里不同尋常的一支,且晉國天虎山上的道士都追這玉人令追到燕國來了,足以可見上頭對這玩意兒的重視.

想私吞它,還是悄悄得為好,保不齊上頭以後還會派人繼續追查這件事.

"阿銘,我和主上上去? 你在旁邊看著情況."瞎子安排道.

瞎子本身就是精神系能力擁有者? 對抗蠱惑的能力更強,而鄭凡? 他加上魔丸的話? 想要被蠱惑也很難.

畢竟依照魔丸的性格,連後媽都不想找? 別人想蠱惑鄭凡那就等于是要直接當魔丸的爹地,

魔丸怎麼可能允許?

"明白了."阿銘沒有過多嗶嗶什麼? 撿漏? 講究的,無非就是個眼疾手快,哪里有功夫在旁邊慢慢磨洋工?

"主上,那個被控制的黑衣侍女屬下來解決? 主上去對付那條蛇."

鄭凡本來想說自己有些怕蛇? 要不要換換?

但一看瞎子已然起身向那邊走去,當下也咬咬牙,開口道:

"兒?!"

保險起見,拼著隨後可能會在床上癱瘓幾天的代價,鄭凡還是召喚魔丸對自己進行完全附身.

災厄,恐怖,詛咒等等負面氣息開始自鄭凡身邊環繞? 鄭凡抬起頭,一雙眼眸完全化作了黑白色? 不見絲毫情緒神采.

"呵呵呵呵…………"

似乎是因為這次的情況沒有上次那般緊急,上次在上京城內遭遇刺殺時? 刺客來勢太猛,只能趕緊出去殺人? 但這一次不同.

鄭凡扭頭看向阿銘? 嘴角向兩側裂開? 來了個魔丸招牌式微笑.

"………"阿銘.

阿銘很想對著鄭凡來一腳,但想想還是忍住了,抱以紳士微笑回應,

然後伸手指了指對面,

示意,

微笑過後,可以辦事兒了.

魔丸的眼里,再度流露出了一抹不屑,這不屑,是對阿銘,同時也是對瞎子的.


身為親兒子,嫡子,對這些干兒子,本身就帶著一種極強的心里優越感.

再者,論絕對實力,魔丸本就是七魔王中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一個.

就算其他的不論,

他當初也是銷量最好的一個.

阿銘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強忍著想和現在魔丸打上一架的沖動,指著那邊.

你,

該去那里!

魔丸回過頭,看向了那邊.

然後,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他沒有奔跑,而是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像是不會走路一樣的方式在行進.

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此時鄭凡每個關節的扭曲和肌肉的收縮,都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律.

而此時,瞎子已經走到了黑衣侍女面前.

黑衣侍女舉起刀,又放下了刀,舉起刀,又放下了刀,不停地在重複著這個動作.

"是力量已經耗盡了麼?"

瞎子伸手,指向了黑衣侍女,意念力迸發而出,直接將黑衣侍女擊倒在地,刀也落在了一邊.

緊接著,

黑衣侍女的膚色開始變黑,蛇毒的效果開始顯現.

瞎子看向匍匐在那里似乎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的黑蛇,沒急著上前,甚至還往後退了幾步.

敢和老銀幣玩兒心機?

而這時,鄭凡已經走了過來.

黑蛇扭過頭,似乎放棄了瞎子,轉而專注于鄭凡.

鄭凡走來了,

然後,

一腳踩在了黑蛇的蛇軀上.

"轟!"

蛇身開始迅速地向上攀附,同時張開嘴准備咬下去.

但鄭凡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抬腳,同時單手下抓,直接抓住了黑蛇的七寸,轉而將蛇頭向下,另一只手順著蛇軀從上到下按下了下去!

這個動作,像是在擠壓著一個大號牙膏.

鄭凡的反應,可以說像極了經常玩蛇的狒狒.

"砰!"

蛇頭直接炸裂,

一塊玉佩掉落了出來.

玉佩是圓邊,中央雕刻著一個女子的身影.

落地後,玉佩顫抖了幾下,轉而,一道紅色的光芒直接射中了鄭凡.

………

熱,

好熱;

這是鄭凡此時的感覺,仿佛此時自己不是在野外,而是身處于一口大甕之中,正在被烹煮.

"啊!"

一聲慘叫,從前方傳來,只是因為視線被迷霧所遮擋,鄭凡看不見.

"啊!"

"啊!"

一聲聲慘叫不斷地傳來,有淒厲,有有氣無力,有短促,有長調,

慢慢的,


鄭凡眼前的迷霧開始散開,

他看見自己正站在一塊岩漿上面,而四周,則有一座座刑場,刑場上,一個個身著衛衣的男子正在被以各種酷刑折磨著.

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這個男子其實都是一個模樣.

再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這些個男子,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

這是………一個個正在接受酷刑的自己.

而且,刑場上自己的形象明顯和現在的自己不通,自打從這個世界醒來,又是修煉又是騎馬又是打仗的,鄭凡的體格早就練健碩起來了,而刑場上的自己,分明還是當初埋頭宅著畫漫畫的時候.

"主上,這是它在尋找您的心靈破綻,在尋求你最渴望的事物,不要著急,魔丸可以幫您擋下的."

瞎子的聲音通過精神力在鄭凡腦海中響起.

鄭凡吸了口氣,道:

"我不緊張,也不著急."

所以,

這不是自己內心的渴望,

這呈現的,

是魔丸內心的渴望.

瞧瞧吧,

又是蒸煮自己,又是干切自己,又是下油鍋又是釘釘子的,

鄭凡一時間還真有些哭笑不得,

魔丸內心深處對自己的恨意,

竟然強烈到了這種地步.

嘖嘖,

作為父親,看到兒子的內心畫面,這感覺,還真有些怪怪的.

一直調侃肖一波田無鏡是帶孝子,結果自己這邊也是如出一轍.

"主上,你再等等,魔丸已經將玉人令的意識和它一起鎖住了,屬下這就嘗試開啟它身上殘留的封印,這玉佩上,還殘留著天虎山的封印,只是有些損壞,問題不大,屬下會很快修複好."

鄭凡點點頭,反正怎麼等都是等,鄭凡也不想再繼續欣賞自己被各種炮烙制裁的畫面,轉而向前方灰白的地方走去.

走著走著,先前的慘叫聲開始慢慢地聽不到了,鄭凡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畢竟,聽別人的慘叫,對于上過戰場得鄭守備來說,已經習慣了,至少可以做到麻木面對,但聽著一聲聲屬于自己的慘叫,這滋味,忒煎熬.

不過,伴隨著自己慘叫聲的消失,一陣陣呢喃低語聲開始傳來.

像是一群人在默念著什麼,不是在念經,但卻又像是在禱告.

鄭凡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

發現自己前方出現了光亮,

在這光亮中,

他看見在自己面前,跪拜著一群群身著獸皮的野人,在野人身旁,還有一只只妖獸匍匐在那里.

野人和妖獸們一起在向自己跪拜,一起在禱告,投之以最大的虔誠.

這是記憶畫面?

"瞎子,瞎子,聽到我說話麼?"

"主上,聽得到,我快修補好了,還好不難,主上你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可以出來了."

"瞎子,我好想知道這玉人令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了."

"主上是窺覷到了玉人令里殘存的記憶畫面了麼?這玉佩里頭,應該是有器靈的,不過器靈很虛弱,好像還殘缺了很多."

"瞎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這個玉人令,

應該是天斷山脈內野人和妖獸部落的……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