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煉血咒

趙云到拍賣閣時,老玄空已在涼亭等待.

打老遠,老玄空便瞧見了趙云,眼神兒很奇怪.

曾主持拍賣的黃岩也在,神色與之差不多.

咋又生出左臂了.

這,是兩人眼神兒所代表的寓意.

多半是鴻淵前輩.

老玄空心里這般嘀咕著,怕是只有鴻淵有這能力.

"見過前輩."

趙云一路走上涼亭,頗有晚輩禮數.

"無需多禮,坐."

老玄空溫和一笑,一個地藏巔峰,請一個真靈小輩喝茶,且是親自斟茶,該是他這輩子的頭一遭,算給足了趙云面子,准確說,看的是大夏鴻淵的面子.

"前輩,是否有魂靈花消息了."

趙云灌了一口茶,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鬼冥山窟."老玄空只說了三字.

聞之,趙云皺了眉頭,好似聽過,乃大夏境內,為數不多的禁地之一,聽名字,便知不是啥好去處.

有鬼冥二字,便是字面意思.

聽說,那里經常鬧鬼,而且是極凶的鬼,被世人視作陰曹的地界,凡陽間人踏入,十死無生,千百年來,凡進鬼冥山窟的人,哪怕是地藏巔峰也不例外.

傳言,曾有天武境進去一觀,也是杳無音訊.

自然,這些皆傳言,無人知曉真假,也無從佐證.

良久,他才看向老玄空,"其內有魂靈花?"

"八成有."老玄空的話,未說太滿,"如那等奇花,逢月圓便伴有異象,吾有一老友,曾在鬼冥山窟外隱約見過,那並非善地,還是不去為好."

這話,是對趙云說,也是在對鴻淵說.

趙云知道,便是鴻淵知道.

縱是天武境,進去也未必能活著出來,好好一個天下第一,可不能折在里面.

"謝前輩提醒."

趙云起身,拱手又是一禮,轉身便要走.

"小友留步."

"前輩還有事?"

"非啥大事,欲借小友天雷一用."老玄空呵呵一笑,輕輕掀開了衣袖,趙云這才見,老玄空手臂的一側,有一道烏黑的咒紋,閃爍著幽光,似隱若現.

"巫咒?"趙云挑了眉.

"是血咒."黃岩插了一嘴.

"老夫自不量力,曾去過血幽森林."老玄空則娓娓道來,有些尷尬和自嘲,"為得其內異寶,不慎招惹了的邪祟,這道血咒,便是自那時種下的."

"老前輩行啊!去了血幽森林,竟還能活著出來."趙云唏噓也嘖舌,對血咒不怎麼上心,聽了血幽森林,就渾身一陣涼氣,那也是一個禁地,凶名不弱鬼冥山窟,不成想,老玄空竟去過,且還活著出來了,能做拍賣閣的閣主,玄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僥幸罷了."

"我天雷,能助前輩祛除血咒?"

"該是可以."老玄空笑道,"雷屬陽,血咒屬至陰,先天相克,普通的雷電或許不行,你的雷乃天雷,級別上已夠了,自然,不會讓小友白出力."

"樂意相助."趙云笑了笑.

老玄空不做作,當即挽了衣袖,將手臂放在了石桌上,這幾年,這道該死的血咒,可把他害慘了,並非沒找過有天雷的人,可那些個人才啊!要價都太高了,那不是給銀子那般簡單,那是要給他大放血啊!不蒸饅頭爭口氣,有寶貝也不給你們,我死扛.

見了趙云,才見了希望.

主要是,這小家伙比那些老東西好說話,有些個寶貝,他甯願給趙云,也不願給某些落井下石的老貨.

"前輩,會很疼."

趙云祭了雷電,包裹了老玄空手臂,無需人教他,他自個就會,血咒嘛!類似于印記,將它煉化了便好,這活兒他干過的,曾幫青瑤煉化過一方古琴.


唔...!

雷電侵入體內,便聞老玄空一聲悶哼.

疼,的確很疼.

而且,有雷電襲來,血咒頗躁動,在吞噬他血氣,更有一股詭異之力,已竄入他體魄,摧殘著他的根基,血咒雖在胳膊上,可四肢百骸,都劇痛不已.

"好頑強的咒印."

趙云輕喃,天階級別的雷電,竟是撼不動.

"來."

老玄空說著,往口中塞了一塊手絹.

寓意明顯,加大力量.

趙云深吸一口,一點一滴的加持,生怕用力過猛,傷了老玄空的手臂,看樣子,血咒已與其手臂融為一體,極難煉化,煉血咒的同時,也在傷老玄空.

唔....!

老玄空又悶哼,額頭青筋曝露,老眸刻出了血絲,看口中含的白手絹,浸染了牙齦鮮血,已成赤色的了,由此可見,有多疼痛,八成不弱于洗髓煉體.

趙云不語,還在繼續加持雷電力量.

唔...!

老玄空滿臉痛苦,悶哼不斷,趙云每加持一次,他就痛的低吼一聲,本紅潤的老臉,此刻已慘白無比.

如此,持續了足一整日.

待夜幕降臨,悶哼不止是老玄空了,趙云都扛不住了,許是消耗太大,臉龐也漸漸失了血色,氣息也不再那般勻稱,這干坐著煉血咒,真比干一架還累.

然,血咒毫無破滅的架勢.

"那不是一般的血咒."

月神悠悠道,該是被老玄空的悶哼驚醒了.

"天雷能否煉化."趙云問道.

"那要看誰的天雷."月神伸了懶腰,"你這真靈級別的天雷,縱是煉到死,你也煉不化那道血咒."

趙云干咳,寓意自是懂,是他修為太低,壓制了天雷的力量,若是地藏境的武修,多半會很容易煉化.

總不能,把自個的天雷,給老玄空吧!

如此,老玄空是造化了,他就很傷了,會傷根基,天雷也如老玄空的血咒,也與他的體魄,融為一體了,剝離出天雷,無異于斷他手臂.

"可還有其他方法."趙云問道.

"用魔戒."月神淡淡道,"魔戒上的魔煞,能削弱血咒的力量,搞不好,還能給它吞了."

"你不早說."

趙云一步沒坐穩,抹了汗水,隨之收了天雷,兢兢業業的煉了一天,你這刀補的,真他娘的清新脫俗.

有這空,我去畫符不香嗎?

對面,老玄空已拿出含在口中的手絹,血淋淋的.

煉了一日,也未能煉化.

非天雷不夠看,是趙云修為太低.

哎!

老玄空一聲歎,隨之起了身.

"哪去."

趙云伸手,又把老玄空拽了回來.

"天雷不行,咱在換嘛!"

"還有方法?"

"有."趙云已拎出魔戒,呈墨色,黑的很純粹.

"魔?"

老玄空與黃岩雙目皆微眯,自能看出魔戒上透露的一絲絲魔煞,冰冷而暴虐,一瞧便知是魔家之物.


"師傅賞的."

趙云笑了笑,拿著魔戒放在了血咒上.

神奇的一幕,隨之呈現,血咒見了魔戒,顯得躁動無比,比天雷煉時還躁動,本是烏黑的一道血咒,竟在三人注視下,一寸寸的暗淡,或者說,是血咒的力量,被魔戒吸收了,血咒暗淡,魔戒卻嗡嗡輕顫,好似一個餓了很久的人,吃飽撐的擱那撒歡.

前後不過一刻鍾,血咒便消弭于無形.

"這...就沒了?"

黃岩看的發愣,用雷電干巴巴的煉了一天,血咒還是血咒,沒啥吊用,拿了一顆戒指,放上去,一刻鍾就完事兒了?

有這好東西,早拿出來嘛!

看給你累的,看給俺家閣主疼的.

"好詭異的戒指."

老玄空喃喃道,荼毒他的血咒,這般容易就被破了,活了幾十年,頭回見這詭異的物件兒,竟能吸血咒.

"寶貝."

趙云已收回來魔戒,哈了一口氣,用衣袖狠狠擦拭.

能吸血咒,這就是魔戒的能力?

還是說,只是眾多能力中的其中一個?

"終是破了."

老玄空一聲大喝,憋悶在心中的郁結之氣,一聲吼出,許是太亢奮,地藏巔峰的氣勢,一瞬暴湧而出.

"閣主,悠著點兒."

黃岩干咳,已是站都站不穩.

他還是好的,瞧趙云,才是真的尷尬.

那貨,已不在涼亭.

那貨,在對面的假山中,正埋頭擦魔戒,天曉得老玄空猛地露氣勢,且展露無遺,一個不留神兒,便被撞翻了出去,好好一座假山,被撞的碎石紛飛.

此刻,正擱那咳血呢?

他一邊咳血,一邊在碎石里亂扒,似在找啥東西.

找啥呢?

找他的魔戒,也被撞飛了.

還好,魔戒找到了,並沒有損壞,不然真就扯淡了.

"小友."

老玄空一步踏出涼亭,這整的,太尷尬.

也怪他,真真太亢奮,儼然忽略了黃岩與趙云.

"前輩,下回打聲招呼先."

趙云一口氣沒喘順,又一口鮮血,這並非是裝的,是真受傷了,得虧底蘊夠雄厚,若換做一般的真靈境,必已半身不遂,搞不好還能去閻王殿報個道.

"老夫的錯."

老玄空忙慌取凌霄,竟是一顆二紋丹.

"這怎麼好意思."

趙云自不客氣,並沒吃,塞入了小葫蘆中,還使勁兒晃了晃,逢有丹藥,都這般干,能加持靈液藥力.

"祛除血咒,此恩老朽記下了."

老玄空話聲真摯,隨手一個錢袋塞了過來.

"舉手之勞."

趙云笑呵呵,來者不拒,錢袋沉甸甸的,怕是不止銀票,多半還有藥丸和丹藥這些,閣主果是大手筆.

不能白干,總得給點兒好處.